小甜2

贾龄的脸色骤然变白,余光僵硬地扫了裴霄一眼。

他的小动作被周帝捕捉到, 周帝皱了皱眉, 没说旁的。

贾龄心如死灰, 他知道, 就算他抵死不认罪,这事也不会善终。继续查下去, 若牵连了裴霄, 裴霄倒了,他崇远侯府更不会有好下场。贾龄现在只后悔自己的鲁莽与贪心, 为了一己之私,连累了整个家族。

他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将裴霄供出,请求圣上宽大处理。要么就是自己扛下所有罪责。

而裴霄行事隐秘, 就算他选择了前者, 也难以找到别的证词,反倒让他连裴霄的支持都失去了。

贾龄闭了闭眼。他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扛下全部的罪, 抵死不认, 保住裴霄, 期望他能保住崇远侯府。至少不要家破人亡。

“臣知罪!”贾龄伏在地上,他摘下帽子放在一旁, 痛哭道, “是罪臣一时糊涂,收了马头山上山匪的银钱,才泄露了圣上的行踪。山匪是前朝余孽, 罪臣觉得他们只是群顽固不化之徒,并没有能够袭击陛下仪仗的胆量和本事,便鬼迷心窍,辜负了陛下的信任,还让陛下陷于危难之中!”

屋子里就能听见贾龄额头与地面碰撞的声音,他哭着道:“此事只有罪臣一人知晓,所有罪责由罪臣一人承担,与家中父母,兄弟,女眷等均无干系,请陛下看在贾家百年老臣的份上,宽恕他们吧!”

季向真心中拧紧,偏开头,没看他。

周帝问:“与你的家人无关,与其他人也无关吗?”

贾龄道:“均是罪臣一人所为,请陛下明鉴!”

周帝长长地“噢”了一声。

宝宁紧张地抓着自己腿上的布料,她感觉周帝已经明白了什么,他只是不说。宝宁又偷偷瞟向裴原,他眼神直视前方,脸上神色并无波澜,好像早已预料到一样。

屋内静默一瞬,随后听裴霄捶地高声哭道:“陶将军死得何其无辜啊!”

他脸色惨白,只哭了一声,便往后一仰,晕了过去。伤口崩裂,地面上晕出血迹。宝宁听他身体倒在砖石地面上“砰”的一声,吓得一哆嗦,裴原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别看。”

太子晕过去了,大太监姜堰连忙尖声道:“传太医,快传太医啊!”

周帝坐在原地没有动,他看着下人手忙脚乱地将裴霄扶出去,淡淡说了句:“刑部的林尚书就要来了吧,将贾龄押下去,交到刑部去审。今日就先这样,朕也累了,都散了吧。”

众人纷纷告退。

宝宁走出门口,她看着几个士兵将贾龄的手反剪在身后,拿粗绳绕了几圈,粗鲁地往外推。贾龄面无人色,上一次见他时候的意气风发半点不剩了。宝宁觉得唏嘘,她问季向真:“大姐,那个薛芙,你准备将她怎么办?”

“我已经不是贾家的人了,今日回去,我就搬回国公府。”季向真道,“那个薛芙,贾老夫人爱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吧,与我无关。”

她说完,冲着宝宁浅淡地笑了笑:“宝宁,大姐真的要谢谢你,若不是你,大姐的下场只怕会很凄惨。”

季向真的心情很不好,宝宁看得出来。她拉她的手,想安慰几句,又不知怎么开口,求助地看向裴原。

裴原也不知道说什么。他沉吟一会,问:“大姐是在这边休息一会,还是现在就回去?我为你备马车。”

宝宁暗中瞪他一眼。裴原果真不中用,让他说几句好听的话,反倒逐起客来了。

季向真倒没在意:“谢谢四皇子了,我带了马车来,自己走就好。”

说着,她又福了一福,“还要恭喜四皇子,得偿所愿,以后就可以翻身了,会是一番新天地。”

裴原道:“我会找机会向圣上进言,为大姐择一门好的婚事。”

季向真忽然想起了那日宝宁在如意楼和她说的话,笑起来道:“宝宁和我说,要一婚更比一婚高,要劳四皇子费心了。”

裴原愣住,他重复了遍:“一婚更比一婚高。”偏头问宝宁:“这是什么意思?”

宝宁尴尬极了,她蹙着眉毛,避开这个话题,冲季向真道:“大姐,我送你吧!”

“你躲什么?”裴原拉着她胳膊,脸色不太好看,“肯定不是好话,你解释给我听。”

季向真看到他们的情况,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道辞,匆匆走了。

宝宁辩解道:“怎么不是好话了呢?我又没有骂人。”

“不用你说,我也猜出来了,我也读过书的。”裴原拽着宝宁手腕,盯着她问,“是不是和离之后嫁的比上一个还好的意思?你从哪里听说的,谁教给你的?还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

宝宁焦头烂额:“我当时宽慰大姐的,告诉她贾龄没什么好的,离开这个,下一个更好。只是突然想到这句,就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