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顾时欢恶向胆边生,抓起枕头就朝他胡乱打一通。

祝长君没躲,任她打,疼倒是不疼,就是有点狼狈。一身紫袍官服,平日站在朝堂上都要震慑他人三分的祝丞相,此时被她打得发冠歪斜。

见她还不肯罢休,于是,连人带枕头一起抱住,“夫人,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打又打不过他,挣也挣不开,骂也骂不走,最后,顾时欢是气哭的。

没想到自己嫁了这么个赖皮的混蛋!

她委屈上来,哭得呜呜哇哇毫无形象,期间还抽了抽鼻子,蹭了蹭他衣袍,祝长君默默忍着。

一来不知如何哄哭泣的女人,二来自己有些愣怔,这还是他第一次见顾时欢在他面前哭。她这人倔强,每次在他面前都不肯服输,何况是要在他面前流泪,更是不可能。

没想到,今儿却哭得这般伤心,回想起昨夜自己做的混账事,心里也内疚起来,手掌轻轻拍打她瘦弱的脊背,无声安抚。

顾时欢不买账,扭着身子不让她拍,哭得差不多了,才瓮声瓮气的说道:“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跟你回去!”

“我今日过来不是让你跟我回去的。”

顾时欢诧异,抬头看他,“那你来做什么?”

“道歉。”

“那好,我收到了,你走吧。”

“那你原谅我了没?”

“哪有这样霸道的?你道歉就非得让别人原谅?丞相了不起啊。”

祝长君都被他逗乐了,低声道:“是,丞相了不起,你原不原谅?不原谅我明日还来。”

顾时欢生气,“不原谅,你也不许来!”

“那你要如何才肯回去?”

祝长君紧紧搂着她,不经意间瞥见床角搁着一摞话本子。

“......”

她这整日都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忍了忍,说道:“你若肯回,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只要不俞越,什么都行。”

这可是祝丞相的金口玉言,多少人求都求不来这么个条件,然而顾时欢想都没想就“唔”了声,说道:“我想在家里住久些,还不想回去。”

顾时欢也清楚,想常住在娘家是不可能的,她偶尔闹脾气跑回来赖着还好,可若想长期住,别说祝长君不答应,她阿娘也不会同意,毕竟她已经嫁人了。所以,他既然开口问,那就趁机提了这么个要求。

祝长君也好说话,很快就点头同意,“行,过些日子我再来接你,不过......”

“不过什么?”

“这种话本子不许再看!”他伸手把那些话本子没收。

顾时欢兀自默默生气,直到他走后,吃到喜欢的栗子糕才又心情好起来些。

......

祝长君回到府中,先是把那件被顾时欢蹭得鼻涕口水满怀的官袍换下来,随后去书房练字。

不一会儿听到外头有说话声,他皱眉,自己练字时最不喜欢有人打扰,“外头何人?”

祝全赶紧进来,“是老夫人身边的素荷,说是来给大爷量身要做新衣。”

祝长君每个季节的新衣都是由元安堂那边安排的,现下已是秋季,得着手准备些冬衣了,他点头,“让她进来吧。”

素荷是一个人来的,一身浅黄长裙,腰肢束得紧紧的,襟口间绣了躲荷花,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衣襟口有些低,那荷花堪堪罩在饱满的胸脯上,颜色鲜亮得格外显眼。她手中捧着一把布尺,笑意盈盈的进来请安,“大爷安好!”

祝长君练字头也没抬,只“嗯”了一声。

素荷缓缓走到他身后,如往常一样为他量身,先是肩背,随后是臂长。

“大爷,劳烦您抬下胳膊。”她语气轻柔,若是细细听,还带了些娇。

祝长君索性丢下笔,双手伸直给她量,但她却不是量手臂,而是将布尺从后穿过他胸前,量胸围。这样一来,她仿佛从后抱住他般,两人靠得极近。

往常量身是两个婢女一起,一人在前头递布尺,一人在后头接,皆离得较远。而此刻,素荷靠得如此近,让他很不自在,便问道:“两个月前不是才量过么?怎的还需再量?”

素荷轻轻柔柔的笑着说道:“大爷有所不知,做秋衣与做冬衣是不一样的,得重新量一遍才准。”

祝长君不懂这些,于是站着任由她动作,但她身上的香气太浓,让他蹙眉不悦,“太香了!”

“什么?”素荷听不大清楚。

“你身上的香太重,府里头何时给下人配着香了?”

他语气比平常冷了几分,很明显,不满意下人们坏规矩。往常素荷在穿衣打扮上俞越,他没注意看她,也就没发觉什么,可这香气不用看也能闻得到。

素荷咬唇,心里难受,她来之前特地往身上洒了香,这还是她花了二两银钱托人在玉露阁买的,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也是用的这种呢,最是好闻,怎的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