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十日而过
十日后。
云初醒来时,温暖的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刚好照到她的床榻边。
这是一处极大的宫殿,奢华雅致,落纱,几榻……一样一样精雕细琢却又透着某种即使阳光普照也融化不了阴寒气息。
头顶流苏轻轻摇曳,更晃动着轻轻浅浅的光景,恍惚有些今日何昔之感。
若不是一道声音唤来,云初差点以为她又再次穿越了,还是带着孩子穿越。
“你醒了?”床榻边,随着轻唤,女子略显圆润的脸以及高高隆起的腹部在晚光线下投了过来,闯入眼帘。
云初没回应,抬起欲抚着小腹的手却僵住,然后,这才抬头看向女子,“我孩子……”
“放心,很好。”声音里有着某种复杂的郁悒与切齿的恨意,不过,不是针对于她。
云初松了一口气,静了静,这才看着女子,唇角露出一丝淡淡讥讽,“罗妖呢?”
班茵闻言,一只正落于高高隆起腹部上的手猛然一僵,清冷的五官上有什么因为东西在一点一点沉下,眉宇间的恨意更浓了些。
“死了。”班茵说,然后,手继续抚着高高隆起的腹部,好像每多抚一下,不想死的就不会死的。
云初闻言,精亮的眸光一闪,一松,“明白了。”然后坐起身,看向宫殿外,“至少,我确定了,你没有和南延国师沆瀣一气。”
班茵瞬间苦笑,“可是,他却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空气一静。
“我睡了几日?”云初揉了揉额头,问班茵。
“十日。”班茵说,看向宫殿外,神色微深,“我也没有自由,你被他带回此处十日,我也是今日才被通知可以见你。”
“估计是南延国师想着我今日会醒,让你来给我提个醒。”
“提什么醒?”班茵不解。
“都说一孕傻三年,看来我没有中招。”云初却笑,红唇轻翕,分毫不为自己此时的处境堪忧,反而起身,很是耐心的向班茵解释,“让我看到你,看到你的孩子,所以我不能轻举妄动,毕竟,有云王爷虎毒食子的前车之鉴,更何况说不定比云王爷筹谋更深的南延国师呢。”云初说,言辞句落,字字透彻。
班茵神色黯了黯,没有反驳,帷帐微晃下,她圆润的面上,面色有些发白。
云初看着她,罗妖死了,那个曾经被她唤和大变态的男子死了,作为与班茵相爱相杀的至亲,班茵的心里是难过的。
也该是难过的,不然,不会是眼下这幅模样。
可是,杀死罗妖的是南延国师,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那日传来说你要离开的信不是你本心愿意写的吧,所为的罗妖制住南延国师也不过是你们早受了胁迫?”云初一字一句好像早就明白了真相,此时,却需要一个证明般。
班茵慢慢在床榻上坐定,这才点了点头,“在那时,我和罗妖已经被制。”
云初的目光突然有些深,然后,偏眸看向窗外,秋日气爽,阳光极好,大片大片白色的花开得旖旎妖娆又美丽,夹杂在绿叶之间,光影斑驳竟说不出的美丽,却又好像隐藏着无许凉薄。
二人对视良久,谁也不说话。
“有吃的吗?”须臾,云初自顾自的拿起一旁屏风上的外衫穿上,又自己给自己系带,不过,她系得比较松。
三个多月,近四月,她的小腹已经凸起一起。
其实她不太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
换而方之,只要她不死,她肚子里的孩子便不会有问题。
那可是夜华与她雾法的相互融合凝粹在她体内表成的保护圈,除非杀死她,否则,不可轻易撼动。
只是,醒来是,心头一跳,还是怕个万一。
一旁班茵自沉伤中回过神来,便见着云初已经穿着妥当,青丝披散,可是精致的五官上,明眸善睐,却别样风华,眉眼间,更无丝毫阶下囚的意识。
“你……”
云初抬眼一笑,“这里是南延吧,我既然能在这里晕睡十日,就说明,景元桀不是没有找到我,就是未攻进来,既然如此,我自然不能就这样死了。”
“啪啪啪。”云初话刚落,华丽空大的宫殿外,大门被打开,鼓掌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云初便见着一袭雪衣华衫的头束玉冠的男子由人拥着走了进来。
长眉若柳,鼻若悬胆,五官勾勒,一笔一画都似黛青色的远山般挺直,薄薄的唇,牵起眼底丝丝俊朗温和。
眸光漆黑温润,不管特别出众的五官,偏偏他那般不紧不慢的走进来,就迫得人不得不看向他。
正是十日前,她在道里昏迷前所见的那位男子。
南延国师,其貌不扬,风华昭昭。
“没听见云初小姐说要吃东西?”而这时,男子对着身后之人微微垂睥,看似温和的语气,云初却分明发现,那看似太监的宫人浑身都是一抖,忙不迭的地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