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撒娇

若不是沈菱歌低垂着脑袋,这会嘴角掩不住的笑意就该被人发现了。

为奴为婢确实是她信口胡说的,但也是权衡利弊下最能保全自己的方法,不仅表哥不敢得罪周誉,这一路上都没人敢惹这位煞神。

且这一路她也对周誉有所了解,此人桀骜不驯,他既说不喜强迫人就一定不会。她说愿意侍奉左右,也是真心,但只仅限于主仆。就算以后传出去,也只会说是她知恩图报,反而保全了名节。

只要进了京,她与周誉便可两不相欠。

她偷偷抬了一眼,便见季修远瞪圆着眼,满脸写着不甘,可又碍于周誉的权势,不得不生生憋着。最后僵持半刻只得扯着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告退了。

他走前还不死心最后喊了沈菱歌一声,“表妹,你真的不跟我回去?舅父若是知道你如此行事,该有多伤心啊。”

沈菱歌在心里冷哼了声,他这是在垂死挣扎,竟然还扯她父亲来威胁,简直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她心中这般想着,面上却是羞涩地拧着衣摆,飞快地抬头看一眼周誉,抿着唇带了几分窃喜的语气道:“爹爹从小就教我要知恩图报,若是知道我为了报恩,定会准许我留下的。”

季修远看她一副装傻充愣冥顽不灵的样,愤愤地甩了甩衣袖,丢下一句‘你早晚会后悔的’,转身大步离开。

他是不会就此放手的,他倒要看看,她能跟着齐王到几时。

后悔?她后悔的是没能早些看清这狗男人的真面目,这次她必要找出与他合谋的真凶,让他们身败名裂付出代价。

此刻见他灰溜溜离去的背影,只觉得通体舒爽,比当初将他直接刺死还要来的痛快。

季修远与他的随从离开后,周围瞬间静了许多,一切又回到了刚下马车时。

周誉的决定一下,随行之人皆是露出了讶异的神色,庄嬷嬷见没了外人,上前低声劝道。

“爷若是想要寻个伺候的婢子,等回京后什么样的没有?沈姑娘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又怎么会伺候人呢?”

沈菱歌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手指心虚地搅动着,若是她没做过的事,自然能理直气壮的与人对峙。但她方才确实胆大包天,这会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也只能受着。

她双眼微酸,盯着脚尖稳了稳心神后道:“嬷嬷说的是,我之前确是没伺候过人,也没干过粗活重活,但嬷嬷放心,我可以学,我学东西很快的。”

“王爷叫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便是当牛做马,我也会报答王爷的恩情。”

沈菱歌还在满脑子的想词,该如何向周誉表忠心,就被他不耐地打断:“闭嘴,过来。”

她立即抬起头来,扭头去看,庄嬷嬷不知何时已经回了马车上,肖将军牵来了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周誉正站在马前。

虽然她对马儿没什么了解,但眼前这匹毛发乌黑顺滑,唯有四蹄如火焰般赤红的骏马,一看便是万里挑一的烈驹。

她有些拿不准周誉是什么意思,只能乖乖地走过去,恭敬且疑惑地喊了声:“王爷?”

“上马。”

沈菱歌诧异的啊了一声,她跟着外祖长大,家中唯一擅骑射的便是小舅舅,可小舅舅也从来没带她骑过马啊,看着眼前比她人还要高大的黑色骏马,她不敢相信地指了指自己。

“王爷是说我?”

话音落下,就听周誉不轻不重的哼笑了声,略带促狭地看着她,“难道这还有别人?”

这周围的人可多着呢,但谁让您是王爷您说了算。沈菱歌呵呵的干笑了两声,“可,可我不会骑马啊。”

周誉那双犀利的眼在她身上扫了扫,轻描淡写地道:“王爷叫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便是当牛做马,我也会报答王爷的恩情。”

沈菱歌起初还没反应过来,等听他不带感情的完整把话重复一遍,才惊觉这是自己方才表忠心的话。

“看来沈姑娘的报恩,也不过尔尔。”

周誉说完又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令她下意识的一哆嗦,立即把头点得飞快,“虽然是不会骑,但我可以学,我学得可快了。”

她强忍着害怕,朝着那匹烈驹靠近,她本就身材娇小,站在那高头大马面前,更显得羸弱。只见她伸手去够那缰绳,眼看就要碰到的瞬间,马儿突得从鼻息间喷出些热气,发出了一声巨响。

这也让沈菱歌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瓦解,双手僵在半空动也不敢动,香肩轻颤,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但即便如此害怕,她也还是牢牢记着周誉的命令,咬紧下唇不敢发出一句退缩的话来。

可那马儿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新事物,觉得很有趣,转过脑袋用那双铜铃大的眼盯着沈菱歌,嘶了两声,竟然还把脑袋往她身上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