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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假?”顾锌白疑惑地看着夏珞岚,“为什么请假?”

夏珞岚有些急躁,宋阿姨打电话来说姑姑生重病进了医院,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得了什么病,让她请假回去一趟,她去找了猥琐孙,但猥琐孙估计还惦记着上次她摔门的事儿,就是不肯给她批假条,她是实在没办法才来找顾锌白帮忙,她知道猥琐孙还是肯给顾锌白面子的。

但是顾锌白非要追根究底问个为什么,夏珞岚只能说是家里有事,谁知道顾锌白又说要和自己一起去,夏珞岚只能扔下一句“算了我去找别人帮忙”,留下顾锌白摸不着头脑地愣在原地。

她找的是沈远行,下午顾锌白去系办找猥琐孙,装作不经意地提到夏珞岚,猥琐孙诧异地说:“她的假条我批了呀,对了,你是她班长,告诉她学校的制度不是摆设,别有事没事老请假,下次别说让沈远行来说情,就算是你,我也不卖这个面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顾锌白黑着脸转身走了。

他打电话把夏珞岚叫出来,夏珞岚有点神不守舍;“什么事?我还要收拾东西赶晚上的火车呢。”

顾锌白咬牙切齿:“你说的那个别人就是沈远行?你们交情不错啊,他那么个清高的人都肯为了你去找猥琐孙说情?”

夏珞岚正在为姑姑的事儿发愁,宋阿姨又打电话来,说江城医院建议他们去大一点的医院。听到顾锌白这两句含讽带刺的话,夏珞岚把手里的东西一摔:“你什么意思?我找过你帮忙,是你不帮,你现在又来指责我?”

顾锌白的火被彻底拱起来:“我说过不帮吗?我只不过要求跟你一起回去而已,是你转身就走!夏珞岚,我不明白,你的家到底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家徒四壁又怎样,父母双亡又怎样?只要我没有成见,你到底怕的是什么?”

绝望又涌上心头,夏珞岚反倒平静下来,她看着顾锌白,淡淡地说:“顾锌白,我们分手吧。”

这次顾锌白没有再挽留,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走了,夏珞岚站在原地,早春的风还有些冷,她没有吃早饭,胃里一阵痉挛,她扶着假山干呕了一阵,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反倒是眼泪涌了上来,她慢慢地蹲了下来。

最后是沈远行和余砚送她去车站,她早到了两个小时,和沈远行他们告别后就进了候车室。

夏珞岚晕车很厉害,几乎到了闻到汽油和泡面味道就会吐的程度,候车室里有人在泡面,味道飘过来,夏珞岚的胃一阵难受,蜷缩着在座位上坐下,假寐了一会儿,昨天晚上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这会儿竟然真的迷迷糊糊地要沉到梦想里去。

她最后是被推醒的,睁开眼顾锌白蹙着眉头看着她:“在这儿都能睡着,不怕被偷么?”

夏珞岚迷迷糊糊的,她不是白天才和顾锌白吵了架么?他们不是分手了吗?这会儿她是在做梦吗?顾锌白看透了她心里在想什么,低低叹息一声:“你没做梦,我犟不过你,跟你说啊,那个分手是你说的,我可没同意,属于不平等条约,不作数的。”

夏珞岚低下头微微一笑,顾锌白把手里的东西塞给她:“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买点东西。”

等了一会儿,顾锌白提着一小袋橘子回来:“吃橘子对晕车有帮助,难受的时候就吃点橘子。”

时间要到了,广播里开始提示检票,顾锌白把她送到检票口:“路上小心。”

夏珞岚提着行李进了检票口,下站台前回头看,顾锌白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她的眼眶忽然有些酸,冲着他挥了挥手,三两步快步下到站台里去。

直到夏珞岚的身影消失不见了,顾锌白才转身回学校,下午夏珞岚说分手,他几乎真的要心灰意冷了,她的爱情太容易被动摇了,像是个漂亮的玻璃花瓶,不用别人不用外力,一个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他再怎样也不过只有十九岁,夏珞岚动不动就说分手,这段感情对她而言似乎是可有可无,他一力维系,苦苦支撑,到底能撑多久?

那一刻他真的觉得不如就这样分手,但是不成啊,真的不成啊,就在夏珞岚走后,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溜达,亲眼目睹了一场车祸,一个漂亮的妙龄少女被一辆车撞飞起来,就在他的眼前落地,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片刻之间消失了,那女孩儿穿着的衣服跟他送给夏珞岚的一模一样,那瞬间他几乎以为那就是夏珞岚了,他的大脑一阵发胀,几乎要爆裂开来,像是被剜掉了膝盖骨,站立都没有力气。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他狠心背对向她转面,上天都会以这样残酷的方式提醒他不可以放手,上次是被歹徒杀害的少女,这次是当着他面活生生演给他看的死亡,人的生命到底有多脆弱?或许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他所视若生命的,离了它就不能活下去,就会灰飞烟灭消失殆尽,他实在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