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 我可什么都看到了。

几块豆腐,把张宝贵折腾得苦不堪言。

他的食道和胃均被烫伤,这几天一直在医院挂水,不仅吃东西的时候难受,连喘气都伴随着阵阵抽痛。一旦咳嗽起来,心口的肉像是被钝器狠狠击打,简直要了他的老命。

这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痛苦来自于心理方面。

这几天,张宝贵的脑子里时不时浮现那天在卫生间,他趴在池骋脚上舔食秽物的场景。这种屈辱,对于五十来岁的中年人而言是毁灭性的,已经在他心中烙下了重重的一道阴影,终生挥散不去。

他不明白,自个与池骋无冤无仇,怎么会遭到他如此对待?

即便池骋仗着身家显赫,可以任意胡作非为,可他总要有个理由吧?

还有吴所畏,张宝贵总觉得这人有问题,即使吴所畏一再强调他与张宝贵不认识,可张宝贵依旧觉得两人之间有瓜葛。

为了弄清真相,他找人暗中调查吴所畏。

当他知道吴所畏就是当年被自个挤兑出单位的吴其穹时,惊讶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其实他一开始见到吴所畏,脑中还闪过吴其穹的影子,但他觉得俩人的气质差别太大了,根本没有丝毫重合的可能性。

可事情偏偏就是这么凑巧。

当初被他视如草芥的二愣子,现在竟然成为年轻有为的企业家,出类拔萃不说,还成为牵扯他前程的一张王牌。

这两天,张宝贵每每想起当初对吴所畏的所作所为,心里都会不寒而栗。

但让他趁早抽身,放弃这么一个好的晋升机会,他又心有不甘。毕竟熬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这么一个位置,多少屈辱都受过了,再大的险境也得继续往下闯。

所以身体刚恢复一些,张宝贵就去找吴所畏了。

这一次,他是提着东西,带着满满的诚意过去的。

吴所畏依旧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态度,既没有含恨在心的报复迹象,也没有不计前嫌的包容之意,完全视张宝贵为陌生人。

“小吴啊,你在我手底下干了三年,我承认,那三年你没少受委屈。我想就是因为这个,你才否认和我认识的吧?”

吴所畏淡然一笑,“您想多了,我一开始是真没认出来。”

“你确实成熟了。”张宝贵说。

吴所畏说:“环境所迫。”

“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了,我来这是想求你办点儿事,我们公司近期投标一个工程,这个工程关乎着我们公司未来的发展,对我们而言意义重大。我听说池骋在暗中操控着这个工程的审核权,你和池公子关系这么好,我想请你帮我一把,劝他把这个项目交给我们公司来完成。”

吴所畏悠然一笑,“您也太瞧得起我了,这么大的事我可不敢插手。”

张宝贵把一个精品礼盒推到吴所畏面前,笑容满面的说:“叔叔听说你爱吃点心,特意给你定了一盒黄豆糕,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吴所畏打开礼盒,里面竖着十根金条。

保守估计不低于二百万。

吴所畏撩起眼皮看了张宝贵一眼,沉默了半晌,说道:“即便我帮你劝池骋,他也不一定听我的。”

张宝贵扬扬下巴,暗示张盈过来。

张盈来了之后,张宝贵往她手里塞了一个东西,张盈立刻会意,坐到吴所畏身边,拽着他的胳膊软语哀求道:“吴总,你带我去兜风吧。”

吴所畏说:“我今天没开车过来。”

“胡说!”张盈噘着艳红的小嘴说:“你的车钥匙明明就在衣兜里。”

吴所畏斜着向下扫了一眼车钥匙,再把目光转向张宝贵,眼神中的意味明显发生了变化。

“我尽力而为。”

张宝贵立刻露出释然的笑容,站起身朝吴所畏说:“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张盈把张宝贵送到门口。

张宝贵上车前嘱咐了她一句,“好好听吴总的话。”

张盈点点头。

张宝贵走了之后,吴所畏对着那一盒金条发呆。

他的确是见钱眼开,但不是见什么钱都眼开。比如这钱,数额巨大,不知凝结了多少底层员工的血汗钱。

想想当初,张宝贵竟然为一个零件钱,把以此谋生的他赶出了单位;现在他豪掷百万,只为博吴所畏一个欢心,却不知他的欢心早已不止这个数了。

吴所畏冷笑一声,一脚将礼品盒踹倒在地。

……

其后的几日,张盈几乎没事就往吴所畏跟前儿凑,主动送上门的豆腐让他吃。吴所畏秉承着“绝对不吃一点儿亏”的原则,几乎有便宜就占。晚上有老公贴心相伴,白天有小秘出入随行,小日子过得羡煞旁人。

这天下午,郭城宇来吴所畏的公司,正巧撞见吴所畏和张盈打闹的一幕。

张盈捂住吴所畏的眼睛,故意把声音变粗。

“吴总,猜猜我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