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你已选择【A. 用手去碰那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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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泰戈尔的飞鸟集让你立即联想到了那张来自杀人狂的字条。
老实说,你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做,但当你回过神来的时候,你发现自己已经触碰到了那本书籍。
橘黄色的灯光并没能将书的表面温暖。当你的手指触碰到书脊的那一刹那,你感觉自己的指尖像是被那微凉的触感给刺了一下。
恍然间,你似乎觉得有一股令人发麻的电流从书脊与你的指尖汇聚之处窜起,一路蔓延到你的胳膊,直至你的全身。
蓦然,你听到一阵不属于自己的轻笑声从自己的唇边溢出。
“口口口,你怎么不赶紧把我掐死呢?”你的嘴不受控制地一张一合。那个声音让你感到无比熟悉,连同那挑衅的语气也让你心生怀念——你感觉自己似乎以前也在梦中听到一样的声音,却又记不真切。
你这时才意识到掐住自己脖颈的那只手已经没有之前那股狠劲了——他似乎已经恢复了一些理智。
“我恨你。”你听到那个掐住自己脖子的男人压着声音在你耳畔切齿道,温热的气息让你一瞬间以为那是情人间的厮磨,而他言语中仿佛像是淬了毒的怨恨之意又让你意识到你与他的关系并不美妙。
你听见自己轻笑了几声,笑声沙哑而诡异——你的喉咙还没从方才的伤害中缓和。
“不,你恨的不是我,你该恨的是自己。”你的手指从书脊处滑落,头慢悠悠地偏了回来。你凝视着前方那片看不清的阴影色块,仿佛像是想要看穿眼前之人的内心。
“我们把世界看错了,却说世界欺骗了我们。”你的嘴一咧,笑容变得更加张狂,“你永远,永远不会检讨自己究竟哪儿错在哪里。”
“那你呢?”那男人问道,“你难道不也是吗?”
“作践自己真的能让你快乐吗?你的心里就没有任何一丝愧疚和羞耻心吗?”
你嗤笑一声。
“这你早就领会到了不是吗?”你的声音矫揉造作,带着一丝些许怪诞的柔媚,“毕竟我就是个脑子不正常的贱人——这不是你从10岁就开始叫我的吗?”
你感觉自己脖颈处的手指一颤,随即松开了手。
离开了对方钳制的你终于得以松口气,闷闷地偏头咳了几声。
这时,一只手强硬地掰过了你的下巴,一张模糊不清的脸庞映入眼帘。
“只要你能改,一切都还来得及。”他的声音依旧冷漠,带着一丝让你心寒的怜悯。
一股巨大的悲痛涌上你的心头,让你分辨不出这是你的情绪还是属于这个躯体主人的情绪。你感觉那份悲痛并不纯粹,那里面夹杂着难过,抵触,还有对眼前一切的强烈鄙夷。
“来不及了,打我出生的那一刻就来不及了。”你听到自己嘴里发出了一种愉悦而高亢的笑声,内里却糅合着一种诡异的崩溃之意。
“掐死我吧,死亡才能真正救赎我。”你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眉眼弯弯的,似乎正眯着眼睛微笑。
你的汗涔涔的手指握住了他的手腕,不住地将其重新揽回自己的脖颈。
你觉得自己心灰意冷,面上的笑容仿佛像是回光返照时最后的绚烂。
就在这时,床头柜上的台灯一闪,你顿时觉得眼前的一切清晰了不少,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庞也越发具体起来。
你的瞳孔不禁一缩,这才发现自己又重新掌握了身体的主动权。
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清晰,然而与此同时,你却觉得整个空间像是被渐渐压缩,越发喘不过气来。
在周身被黑暗吞没的那一刹那,你仿佛依稀地看清了那人的脸。
出乎意料的是,那张脸庞年轻而俊朗,五官浓烈而张扬,忽略那道掺着冰刃似的目光,任谁也不会将他联想成一个尖酸刻薄,满口脏话的粗鄙人。
他的嘴微微蠕动,似乎在说些什么,但你却什么也没听见。
你意识中的最后一刻停留在他那双冷漠寡情眸子上。
——怜悯,那是怜悯。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际,你这么想道。
*
当你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时,你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你瞟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8:13——距离你设定的闹钟还有好一会儿时间。
你重新瘫倒在床上,阖上双眼,试图再次陷入沉睡,却发现自己怎么都无法入睡。
你依旧清晰地记得梦里发生的一切,记得那盏忽明忽暗的台灯,那本飞鸟集,还有那张令人印象深刻的俊脸。
——那究竟是什么?
你感到困惑极了。如果那飞鸟集和被人扼住喉咙的体验折射了你现实中发生的事情,那该如何解释那个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