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第2/3页)

你只觉得那道深深的伤口愈发刺疼,让你的眼前情不自禁地升起了一团水雾。

为什么我要受这样的罪呢?明明我是无辜的。

你茫然地想道,眼泪顺着眼角擦过你的鼻翼,最后停在你微微抿起的唇隙之间,苦涩而又冰凉。

可你不不能够就此打住,既然你选了独自承受痛苦,就万万没有回头的道理。于是你只得再次咬着牙,在那道伤口更上方些的位置将刀刃再次刺入,并比上一次刺得更加深了——近乎刺到你大腿骨处。

你拔出刀刃,这一次流的血果然比上次要多一些,可让你难堪的是,两次伤口生出的血量总和只堪堪达到7mm,距离15mm还有一大半。

而此时的你早已一脸煞白,冷汗淋漓,整件T恤都紧紧贴在你的前胸后背上。

你潦草地摸了一把额前垂垂欲滴的汗,眨了眨湿润的双眼。

还差两三次,只要坚持住很快就结束了……

你心里默默对自己暗示道,于是又一次将刀刃对准自己的大腿……

*

你一手握着那盛着你鲜血的试管,一手颤颤巍巍地将软木塞摁进了试管的开口处。

或许是因为这场酷刑终于结束,你的心顿时轻松多了。

甚至还有心情感叹抽血管这一发明的伟大。

——即便你的右腿早已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可你没法不这么自我调侃。若是你就这样干坐着,腿上伤口的疼痛感只会更加剧烈。

你需要用什么事情分散下自己的注意力,但这密室又有什么能让你分心的呢?

这间密室的构造你早就了然于胸,而你始终没能看出一点花样来。

于是你只能胡思乱想,让自己不要去想那一道道骇人的伤口。

这一胡思乱想,还真让你想起点东西了。

你竟突然想起了自己入眠后的做的梦——那个说话的青年以及他身前始终不愿开口的男人。

毋庸置疑,那说话的青年就是你平日做梦时总变成的男人。

从他的话来看,与他面对面的男人似乎叫做“cheng jin”。而这个名字的读音莫名让你联想起那个面具男的名字——程谨。

你飞速运转的大脑陡然顿住了,心里有些不太确定。

难道我下意识将现实中发生的事情带到了梦里?

……还是说我总是梦见的这个男人其实是真正存在着的,而对方则和程谨相熟相知。

当这个想法跳出你脑海的那一刹那,你便兀自笑了,仿佛像是在嗤笑着自己的天真。

这怎么可能呢?那男人一定只是个虚构的人物,而程谨的出现也只是因为这两天你接触的人仅有他一人罢了。

就在这时,窗户前突然闪过了一道黑影。

你微微抬头,果然瞅见了那张熟悉的白色面具。

你被他蓦然的出现给吓了一跳,却又立即回过神来,冲着他摇了摇试管里的血。

可他却像是全身僵住了似的,一动不动地凝望着你,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你隔着窗户与他对视了一阵,而他依旧如同一尊蜡像般伫立在原处,半点反应也无。他就这么直挺挺地站着,映着那张空白的面具,让你不禁背后发凉。

你越看越觉得他的眼神诡异极了。

……那种目光是贪婪的,也是惋惜的,好似想要将你整个人的样子深深烙在心口,因为你们再也无法相见。

是的,那分明是看向死人的目光。

你被这个想法吓得全身僵硬,于是不再和他对视。

当你再次抬头时,你蓦然发现窗外竟早已空无一人。

——好似他从未来过。

*

面具男的反应虽然让你心生不适,可你认为既然他已看到你手中的试管,那么就一定会再次回到这间屋子里。

然而你却失算了,他一直没有出现,直到你不知不觉睡着时也没有。

当你再次睁眼时,你发现自己再次被绑在了椅子上,而且这次的捆绑要比第一次粗暴的多——那一圈圈的麻绳深深嵌入了你的皮肉,将你勒得生疼。

你不懂自己为何又被绑了起来,却下意识感到不对劲。

你抬头望向那张戴着面具俯视着你的脸,心跳倏然一顿。

他的眼神过于炽热了,与之前冷静平和的样子简直是两个人。而当你细细打量他时,你发现这种违和感更加强烈了。

他的衬衣并未如同之前那般有条不紊,规规矩矩地折在裤腰带里,反而有些皱皱巴巴,活像是被人反复揪拈过了似的。他垂在身侧的两只手则紧紧握拳,甚至还微微打着颤。

若是硬让你总结的话,之前的他就如同一潭冰泉,而现在的他则如同一团欲要将一切焚烧殆尽的火焰。

……无端给人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

这时,他开口了。

“你以为故意装成一副大善人的模样我就会放过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