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风
小皇帝唇角破了。
是皇后咬的, 但是她不能说出去,
用晚膳的时候, 她便托腮看着食案上的珍馐,长长叹了一口气, 女人真是不能随意惹。惹得不好就会被咬。
摸着自己的唇角, 看着皇后用膳, “皇后,你吃得下去吗?”
“饿了自然就有胃口, 想来是陛下自己不饿。”皇后回道,她的视线在羊肉暖锅上, 里面放了些许辣椒,是她今日特地让人放的。赵攸嘴角破了, 吃不得辣。
但她十分喜欢羊肉暖锅,必然望而兴叹。
皇后猜得很对,赵攸抿着微疼的唇角,看着锅里沸腾的汤汁,还有皇后时而夹起的羊肉片,香气撩人,她嗅了嗅鼻子,没有说话。
赵攸模样可怜, 她许久没有炸毛了, 皇后起初觉得有些奇怪,渐渐就发现小皇帝嘴上不饶人,比如今日那番话, 还是那句不知名的‘白莲花’。
皇后吃饭时细嚼慢咽,赵攸生气了,皇后故意折磨她的。但是她想了想自己也没有理就不说话了,低头咬着米饭。
吃到一半时她忽而抬头,道:“皇后羊肉吃多了,容易火气旺盛,对身体不好。”
“无妨,我是医者,比陛下更了解这些。”皇后回道。
赵攸没有办法了,又接着吃自己碗内的米饭,夹了几筷子青蔬,心中想着明日必不会过来用晚膳了。
皇后又欺负她!
这已经数不清是多少次了,她咬着筷子,心中不高兴。
用过晚膳后,若秋掐着时辰将药端来,赵攸没有拒绝,接过就扬首喝下去,口中顿时十分苦涩。她看了一眼若秋手中,并没有去苦涩的蜜饯。
她怪道:“蜜饯呢?”
若秋觑了一眼几步外的皇后,垂下脑袋:“皇后吩咐说今晚不用准备蜜饯。”
赵攸:“……”
接下来几日,皇帝都没有去华殿,皇后也不让人去送药,两人僵持了数日后,赵闽过来催婚。
他要娶温家那个小庶女,温夫人在家祠已不管事了,府内大权旁落,他见苏安两家婚事定得快,就急忙过来催皇帝。
赵攸嘴疼了几日,好多美食都不能吃,尤其是冬日的暖锅。政事本就枯燥,宫中美食不少,可惜嘴疼,好多都不能吃。
听完赵闽的话后,小皇帝道:“此事当去催礼部,让他们拟定日期,朕不懂黄道吉日,你过来求朕也无用。”
陈太妃失去大权后,宫中都在皇后的管辖下,赵闽也不能随意进入后宫,心中正憋着一口气,听到皇帝推卸责任的话后,怒道:“阿兄莫不是自己也惦记着温沭,故而再三敷衍臣弟。”
赵攸气极反笑,趁着殿内无人就道:“你要娶就自己娶,温家姑娘再好,朕也不想看一眼,再说温沭长得再美,也不过是庶女,朕若有想法,就不会留给你。明显是旁人压着礼部不择良辰,你砸了崇政殿也无甚用处。”
赵闽一听也是泄气,首辅把持朝堂也不是一两日的事了,便道:“首辅不同意也就罢了,这个温夫人也不同意,这是何故?”
还不是你在外花天酒地,连后妃都不放过。赵攸扫了一眼后,幽幽道:“朕如何知晓,许是温夫人见不得庶女高攀你,心生妒忌,故而想搅乱亲事。”
赵闽不好再发怒,淡淡讽刺道:“都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侧妃而已,又不是正妃。”
赵攸把玩着案上笔洗,顺势道:“你去礼部恐吓一通,令他们快些,明年正月就有黄道吉日,其余朕帮不了你,或者你去找首辅闹一闹,大约也就成了。”
其实赵闽不知闹了多少回,温轶都没有应准,他心里也清楚还得从其他方法入手。他想了想,试探道:“阿兄,臣弟就想见见温沭,不如让皇后下旨请她入宫小住,如何?”
“然后你再生米煮成熟饭?”赵攸毫不客气地怼回去,让皇后给你背黑锅,你的脸怎么那么大。
皇帝眼中带着不悦,冷厉锋芒,与方才淡然神色不同,陡然变换神色让赵闽惊了下,道:“入宫罢了,阿兄想多了。”
“赵闽,你自己要娶温沭,就自己去娶,不准你牵扯皇后。”赵攸冷哼一声。
这般一说,赵闽就不好再让皇后去请人,自己灰溜溜地离开崇政殿,打马就去礼部,闹得礼部尚书头疼,去首辅那里告状。
赵闽闹得六部天翻地覆,人人见他都主动避开,苏安亲事进展愈快,他心里就越不舒服。
这些传到赵攸耳中,她莫名觉得这是安时舟故意刺激赵闽的,然而没有证据。
此事作罢后,接近年底,皇后忙于宫务,也无时间与赵攸理会,她有大半日不在中宫内。她忙碌,赵攸却是如常清闲,温轶将所有事情都代劳,比他这个皇帝还要忙碌。
她自己研究棋谱,据说原书上的皇帝棋艺很好,与皇后不相上下,而她呢,一窍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