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在感觉到身边有人坐下的第一瞬间,郁子尧下意识按了锁屏键,一抬头,面前的人刚好就是祁濯在短信里面提到的主角。

郁子尧面上不显,眨了眨眼问道:“怎么了?”

“呃……你今晚有时间吗?”

郁子尧没有着急回答,本来被伤到脚莫名被全网黑了一通,要说他心中完全没有芥蒂肯定是假的,加上祁濯发来的短信……虽然他对于男人总是管东管西感到厌烦,但是祁濯的本事摆在那里,郁子尧很难不去考虑他说的话。

贾宇舟见他没出声,挠了挠头继续道:“我想请你吃个饭,就当是道歉。”

“……我接受你的道歉了,饭什么的,这两天也不太方便,等比完赛再说吧。”

郁子尧毕竟才是个刚成年的大男生,藏不住事,表情一瞬间露出的不信任让对方愣怔一下,随后贾宇舟也笑了笑:“没关系,那就回头再说吧。”

与贾宇舟的事情算是暂时告于段落,没想到回寝室住宿的第一个晚上,又和龚艾单独打了照面。

郁子尧长叹一口气,迈着步子想绕开他回屋子,却没想到被龚艾伸手拦住。

“怎么,你和祁濯都不打算藏着掖着了?不知廉耻。”龚艾端正英气的脸上露出唾弃的神色,“我可是看在咱们好歹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好心提醒你,祁濯在床上那是出了名的没分寸……”

“你跟他上过床啊?”郁子尧打断了龚艾的话。

“你!”眼前的男生气得眉毛都扬了起来,“你怎么好赖话听不懂?!”

“我听你妈了个锤子,让开。”

就算是瘸着脚,郁子尧也绝不输气势,胡乱推了对方一把蹦进屋里。

一进屋他就把自己整个人扔进了床里,重重喘了两声气,还觉得不够,挥舞着手臂从前面抓了枕头蒙住自己的头。

视线陷入一片黑暗,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可郁子尧却没有撒手的意思,他现在觉得好烦,各种各样的人和事充斥着他的大脑,只有这种濒临窒息的错觉能让他的大脑放缓速度,他才能认真思考。

这两天过的简直像两个星期!

本来以为自己的室友里面还有个贾宇舟是正常人,结果现在发生这种事,是不是正常人还需要存疑。

祁濯说贾宇舟不是个好人,龚艾又说祁濯床上玩得很开……不对,祁濯在床上玩出向日葵来都跟他没关系啊,为什么龚艾总要反反复复在他耳边念叨这些?害得他现在脑子里面乱糟糟的如同浆糊,都不知道到底该听谁的好了。

窗外是城市夜晚的街景,郁子尧像一条扑腾在陆地上的死鱼,翻了一面肚皮朝上,对着外面的街景发呆。这是一座繁华的城市,就算到了夜晚也不眠不休,晚高峰能一直持续到十点十一点,现在外面还时不时传来一两声刺耳的鸣笛。

祁濯这个狗x,留一句要出差就走得痛快,偌大的城市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原先他只觉得郁建安是个混蛋,现在,他发现郁建安可能是一个他还挺需要的混蛋。没办法,不是每个人的生活都能如意,他有个操蛋爸爸这件事是十分天注定,没有更改的余地。

后来连操蛋的爹也没了。

他现在面前就只有一张巨幅的、充斥着选择题的试卷,生活在不停地逼问他答案。

想要看看题解,伸手翻开满眼却只有一个字:略。

准备参加比赛的头一天上午,他收到了刘洛函的微信,简简单单几行字:“子尧,班里面同学知道你受伤还要录制,托我给你带了点礼物,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出来取一趟?”

郁子尧对着消息生生发了一分钟的呆——从前在学校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这帮人这么义气呢?

【你们快要高考了吧__】

一句话打上去,又被郁子尧删掉。

【是不是太麻烦__】又删掉。

最后只发出去一个“好”字。

地点约在HW公司楼下的咖啡厅,那里明星出入频繁所以安保做得十分到位。自从郁子尧好几次出门被媒体拍到照片之后,他总算也有了点公众人物的自觉,知道每一次出门都要小心再小心,不然又要被拿着几张照片“看图说话”了。

他是想给祁濯找麻烦,但不代表他想上赶着给自己添堵。

口罩和鸭舌帽一样不少,好在节目录制地点和HW的大楼相隔不算远,他挑着人少的路走了一会就顺利到达。

“你来啦。”一只手将郁子尧拽到了咖啡厅靠角落的位置。

刘洛函今天看上去和印象里有些差别,平时穿着的校服被换成了一条亚麻质感的长裙,脚上一双圆头皮鞋,就连短发侧面也夹了一只精致的发卡。

郁子尧忍不住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周二。

“你们今天没上学吗?”他发问。

“啊?”对面的女生显然没反应过来,“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