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华英在松仁城外让敌首逃脱了一次,这次不会再大意了。
攻入皇宫里的大军抓了未及逃跑的几名宫人,审问出陈太后一行人的去向后立刻报告给了城外。华英跟常风带人围追堵截,最后在一家农舍的羊圈里揪出了躲在羊群堆里的陈氏姐弟二人。
“陈太后跟陈太师在天牢里都已认罪画押,我听说平襄王从岐泰调走了五千兵士,于泸昌城外悉数战死。”
骆凤心自攻下京城起一直忙于调度北边的战事,审理陈太后一干人谋反一案全由乔琬在主理。
今日骆凤心很晚才从承庆殿议完事,虽然大家都已经默认她为新一任帝君了,但毕竟还未登基,按理还是该回公主府歇息的。只是这段时间实在太忙无暇在路上耽误时间,她多数时候都是与大臣们议事到凌晨,然后去离承庆殿最近的乾坤殿里小憩片刻,一大清早就又去承庆殿了。
骆凤心不回公主府,乔琬自然也跟着歇在了乾坤殿。老实说她这段时间没比骆凤心轻松到哪里去。
陈太后此番谋逆牵连甚广,一根藤上连着的除了直接参与谋反的十几名官员,余下那些个年年给陈氏姐弟进贡的地方官,细查下去就没几个不沾点贪污腐败,有的甚至还有圈地害民、强取豪夺的恶行。
这些人中相当一部分后来多多少少又为讨伐陈氏出了点力,罚得轻了不足以震慑这群硕鼠,树立新君权威;罚得重了万一逼得他们鱼死网破又是个□□烦。
渝朝这一年从年初仗就没停,一直打过年中。如今又面临着外敌入侵的压力,这时候若是再后院起火,哪怕是些放在平时完全成不了气候的小动乱,搁到现在也足够给饱受战乱之苦的百姓和朝廷带来巨大危害。
为此乔琬相当头疼。
除此之外还有丹朱那件事,攻下京城后,月袖带了听风其他分舵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回了听风的掌控权,丹朱当着月袖的面服毒自尽。
因为涉及到外敌细作,乔琬没法把它当做一件寻常的江湖纷争交给月袖独自处理,派了官差与月袖一起顺着丹朱这条线索起底了胡人在京城的好几个秘密据点。
“……参与谋反的主犯除了死在泸昌城的平襄王,已经全部落网。余下那些我想着不如挑一两个贪得多、民怨重的下手,彻底查抄,其他人就发封诏书口头警告一下算了。
这样一来能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表明朝廷不会再容忍这些国之蠹虫的决心;二来又给他们一个既往不咎的免死牌,免得这些人为怕咱们新成立的朝廷翻过去的旧账聚起来闹事。”
涉及到谋反的事,参与调查的东、西督查府一众大臣对如何处罚慎之又慎。虽说从乐平公主往常的表现来看应该会是一个开明的君主,可人一旦坐到了那个位子上又有谁能说得好呢?
更何况骆凤心从前在京城几乎是独来独往,这些大臣们摸不清她的想法,生怕一个不小心触了这位未来新君的霉头,总把面君陈述的工作推给跟他们更熟也更好说话的乔琬。反正乔琬作为主理之人,也有承担汇报的责任。
白天骆凤心都在为军务操心,乔琬尽量不去打扰她,只得在晚上牺牲两人的独处时间讨论公务。
听完乔琬的汇报骆凤心点点头:“这样很好。事情交给你我很放心,你不用顾虑我的想法,觉得怎么样好就怎么办。”
乔琬心中稍微松了口气。她当然不会像其他人那样怀疑骆凤心掌权之后会性格大变,但骆凤心的兄长、还有许多跟她一起出生入死的将士们都死在了这一场叛乱中,她担心骆凤心心有不平,会被仇恨带偏判断力。
她见骆凤心眉头微锁,目光凝重,想来还在为北边的战事烦忧,便坐到骆凤心身边,换了个轻松的语气对她说:“今天我们提审了那几名胡人奸细,你猜我们审出了什么?”
“三哥那个案子?”骆凤心偏过头问。
“你怎么知道的!”乔琬故作夸张睁大眼,而后抓起骆凤心的一只手捧在面前深情款款:“阿凤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最聪慧最英明的君王!”
骆凤心:“我还没有登基。”
乔琬眨巴眨巴眼睛:“那不重要。”
“皇兄听了会从地下爬出来的。”
“他不会的。”乔琬煞有介事:“他要是听见我吹你,只会在一旁看戏叫好。”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那年乔琬随骆瑾和北上犒军的事,彼此眼中都浮现出一抹笑意。那时候乔琬跟骆凤心之间的心结还未解开,如今两人情浓意切,可当初那个为她们叫好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乔琬是个感情很细腻的人,再想下去难免伤感,骆凤心主动岔开话题:“所以三哥那个案子你查出什么结果了?”
“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一点,我审理完他们,又去审理了陈太师,这才把当年的真相拼凑出来。”随着乔琬的缓缓讲述,这一尘封多年的谜团终于露出了它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