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黄文写手席之空
江宴在巷子口等了好一会儿,席之空才跟脚底踩了个风火轮似地从老旧的楼里奔出来。
他这个人没什么规矩,两套校服从来都是混搭,总是出了门才知道穿的衣服和裤子不是一身的。
江宴斜眼瞥他,什么都没说,把手里的一个本子拍到他胸口,冷冷道:“笔记。”
席之空讨好地跟上去,非要贴着他走,江宴忍了又忍,眉心拧在一块儿狠狠地踢了他一脚:“离我远点!”
席之空一个踉跄差点摔出狭窄的人行道去,站稳之后百折不挠的又伸手去勾江宴的肩,冲他一挑眉毛。
“江宴,你最近怎么老看我不顺眼呢?咱俩从会吃奶就认识了,上次你妈带你来我家,你尿了裤子还穿了我的裤子呢!”
江宴嘴角抽动,走得更快了些。
这俩人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正如席之空所说的,江宴和他那是穿一条裤子的“友谊”。
江宴家住在街头,席之空家住街尾,中间横着一个菜市场,江家妈妈和席之空他妈妈就是买菜的时候认识的。
算来他俩也是“过命”的交情。
一个抢劫犯抢了包回头就往巷子里窜,连续撞到了两个怀孕的女人,导致两人双双生产。
江宴足月,而席之空早产一个月,成了弟弟。
缘分和梁子几乎是同时结下的,小时候俩人为了谁当哥哥的事打了一架,江妈把江宴拉开的时候,席之空嘴一撇,眼泪汪汪地看着江宴,不情不愿地尖叫着喊了一声哥。
江宴手腕上还有他留下的牙印呢,站起来拍拍手就走,打赢了一架看上去却并不稀罕这个便宜弟弟。
从他们妈同天生产开始,俩人就算是纠缠上了。
席之空一直以为江宴跟他一样穷,都是一条街上吃便宜菜长大的人,应该都不是怎么很有钱。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一辆豪车停在巷子口,听到有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傻逼指着江宴说了句,看那个私生子!
他管不着江宴是不是私生子,跳上去就踢了一脚,干脆利落地把人揍了一顿。
等豪车开走后,他指着嘴角的青紫让江宴请他吃了顿好的,从此抱上了这条大腿。他也是后来才知道,江宴爸妈只是离婚了,不是街头巷尾传的那样,他妈是只圈养金丝雀。
席之空走路不老实,左顾右盼的,嘴上就跟绑了个炮仗似的说个不停。江宴懒得听他叽叽喳喳,干脆戴上了耳机。
巷子里每个摊位席之空都认识,每个摊位也都认识这一对“好得穿连裆裤”的好兄弟。
“啊呀婶儿!生意可好啦!”路过摊饼的摊位,席之空往台面上拍了十块钱拿了两个大饼,一个递给江宴,一个自己吃起来。
江宴又瞥他,动动嘴唇把饼塞还给他。
席之空声调上扬问他:“你怎么不吃啊?”
“我吃过了,你自己吃吧。”他说。
席之空难以置信地又看了眼时间,“不是吧江宴,你七点等我,就,就吃了?!”
江宴紧了紧书包带,脚步停下来站在原地,郑重其事发誓一样对席之空说:“席之空,我明天就等你五分钟,多一分钟都不等,以后笔记没了,作业也没了。”
席之空大惊,一口饼噎着哽了好一会儿。
他感觉自己就要被一张饼要了命,江宴恨铁不成钢地把书包里面的水瓶拿出来拧开递给他。
“你怎么不噎死算了?”
“你舍得我噎死?”感觉食道通畅了,席之空笑道:“咱俩可是过命的交情。”
第二天。
江宴又在巷子口等席之空,离五分钟时限还剩三十几秒的时候,“风火轮”终于出现了。
路上江宴问他:“你是不是五分钟都不舍得早到?”
席之空今天买了个玉米棒子啃,他也给江宴买了一根,江宴只掰了一半。
啃了几口席之空才说:“我最近吧,有事儿,晚上睡得晚,你理解我一下。”
江宴不知道席之空除了熬夜打游戏还能干什么,他嗤笑一声,快走两步把那个满嘴玉米的人甩开。
闻和高中是他们这个区最好的高中,中考的时候江宴数学考失误了,市重点高中打了个折,变成了区最好高中。好巧不巧,席之空误打误撞的,中考超常发挥考进了闻和高中。
他俩一个是班里什么都第一的学习委员,一个是班里除了语文以外什么都不行的普通玩家。席之空的妈妈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中文专业的高材生,席之空本人从小别的没学会,就学了一手好字和好文采。
每次老师问他能不能把语文上的天赋分一点去学其他科目,他就面露难色的表示条件不允许。
这天他数学作业又没做,被老师叫去了办公室,江宴抱着一摞作业跟在他和数学老师身后。
老师指着席之空作业本上的空白训斥他,经典台词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