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二天早上,汪妗竽醒来的时候有种熟悉的感觉。

她一低头,看见了自己腰上搭了一条手臂;再往下一瞥,就见床前的地铺被子已经掀开,上面没了人影。

她闭了闭眼,原以为自己要生气,可也许是这些日子里她成长了许多,竟然已经不会再为这种寻常事发火了。

确如宛梨所说,她们已经睡了整整两个月,现在再摆出一副受惊小媳妇的样子,似乎有些迟了。

关掉了响个不停的闹铃,有些奇怪,往常她能在铃声响之前就醒来,可今天手机显示,这已经是第二个闹铃了。

或许是昨天哭得太狠了。

汪妗竽撕开腰上的手,脚找到了拖鞋,揉着眼睛去了厕所洗漱。

昨晚被涂满口红的镜子突然没了,变得崭新干净。

汪妗竽愣了一下,凑近了细看才发现,原本的镜子上被贴上了纸镜。

这不是她干的,那只可能是宛梨。

昨天那么晚睡下之后,宛梨又一个人跑出去买软镜了?

这不太像是她懒散拖拉的行事风格,难道说是因为昨晚她对着宛梨哭了的原因。

汪妗竽觉出不对劲了,昨晚气在头上,又累又困,没有静下来细想。

如今才意识到,宛梨再怎么调皮捣蛋也不至于像个幼儿一样,看见妈妈的口红就拿起来往墙上画。

这件事太无厘头了。

猛然间汪妗竽想到了什么,她瞳孔微缩,整个人彻底清醒了过来。

独自一人在陌生的城市打拼,这种事情她是格外注意的,刚刚搬进来的时候就仔细确认过,那时候的镜子还只是正常的镜子而已。

她想要撕开纸镜验证,可这纸镜不知道是用什么胶水粘的,汪妗竽抠了半天也没能抠下一个角。

由于快穿员工作的需要,汪妗竽经常不在家中,一年实际住的时间大约只有三四个月。

这是七楼,门锁没有撬过的痕迹,那就只能是用钥匙开的门。

除了她以外,还有谁有钥匙,又了解她的工作习惯……

房东。

汪妗竽不敢想象到底是什么时候被移花接木的,所幸她习惯在淋浴旁脱换衣服,因为那里离洗衣机近,方便她随手摆放衣物。

洗手池的镜子只能照见她洗脸或是洗头的时候。

不管有没有暴露,这间房子不能再住了。也许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有人正在她的房间里惬意地散步。

她下意识拿出手机想要报警,可现在镜子没法验证,汪妗竽还真不太确定那到底是事实,还是仅仅是她的猜想而已。

如果是事实,这面被宛梨处理过的镜子就代表宛梨已经先她一步发现了端倪,她昨晚有时间买到纸镜,也一定有时间去报案。

汪妗竽扭头,目光看向了卧室。

她对自己只字不提,难道为了照顾她的心情,怕她知道了会害怕……

先不提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仅仅凭一面镜子就冒然报警,警察未必会严肃对待。

打草惊蛇之后,自己也有可能遭到报复。

出门在外多年,比起公权,她还是更相信自己。

不如先试探着和房东提议,说自己家里东西被偷了,想要换锁。

简单地刷牙洗脸之后,汪妗竽拨通了房东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对方说话很少,清一色的嗯嗯嗯。

在汪妗竽质疑他的身份时,对方声称房东在他家喝醉了,他是房东的朋友;又在汪妗竽问他什么时候交钥匙时,推说房东最近没空,等有空时会打电话给她。

这个谈话套路在挂了电话之后,汪妗竽彻底明白了。

接电话的是警察。

房东已经被扣留审讯了。

果然,宛梨有时间去琢磨镜子,也一定报了警,而且如此高的效率,走的应该是熟人的路。

昨天晚上,她竟然睡得那么沉,连有警察来了都没注意到。

在回想昨天自己埋在宛梨怀里哭的场景,汪妗竽一头扎进洗手池里。

她真想去死。

……

洗漱之后回到房间换上了衣服,汪妗竽一边屈膝穿打底袜,一边扭头喊宛梨起来。

“宛梨,到时间了,要去公司了,快起来。”

宛梨翻了个身,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仿佛乌龟一样缩进了被子里。

“已经醒来的话就赶紧起床。”看着被子里突起了一个包,汪妗竽无奈道,“别赖床啊,空降的新总第二天上任就迟到,你要公司里的员工怎么看你。”

穿好了职业装,她取出路上穿的外套挂在小臂上,捋了捋头发往门外走去,“快一点,早上吃面,你再不起来一会儿涨掉就没法吃了。”

被子包包动了动,这一次传来了微弱地回应:“我要吃鸡翅。”

“没有鸡翅,大早上的怎么可能吃鸡翅。你也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了,考虑一下自己的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