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司马

侍从们走近了,停留在距离他们不远处恭敬地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周小史被这一张张白面无脸人吓得面无血色,哆嗦着唇说不出话来,拽紧了司马衷的手。

司马衷低头,轻叹一声,“无事,你们退下吧。”

“是。”侍从们一溜烟儿退去,临走前头向周小史微微抬起头,若是以前周小史一定能透过他的眼神知道他在同情自己,在为这个纯白的孩子遭受禽兽的折磨感到可惜。

而现在,周小史被那无脸的侍从吓的小脸白里透青,待他们退下指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说不出话来。

司马衷见刺激足够,挑着他能理解的话语将现状解释起来。

周扶深深地觉得司马衷是个斯巴达教育学家,也不看看人家孩子都吓得面无血色,也不好好安慰安慰,直接把惨烈的事实摆在人家面前,果然是凭实力单身的勇士。

也许是因为没有足够多的知识面打底,周小史依旧似懂非懂。

在被带入宫之前,他的幼年并不幸福,小小年纪就有绝美的稚形,他的生日便是母亲的忌日,出生时家中突现白狐,种种因素令生父认为他是个不详之人。十岁之前,他没能读书学字,更是被软禁在小小屋内长达十年。

无数男男女女,文人骚客慕名来见他,晋王见到他感到惊为天人,收入宫中作为宠物豢养,只等他再长大几岁便能享用。

也是那时,正度问晋王要了他,养他在身边,教导他读书写字,识人断物。自始至终,司马衷的神色都是清明的,没有一丝旖旎私欲。他不止一次的庆幸自己的好运,在他心中,若是没有正度的出现,未来必定不会是现在这样。会有多糟糕呢?他好像知道自己以后要面对什么,无非是十五岁被年老的晋王收入后宫,但是为什么是十五岁?周小史有时候会为自己认知感到奇怪,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些认知是怎么出现的。

有时候见出入晋王宫的琴师,他心中会带着仰慕,不受控制的情绪令他害怕万分,正度听到他的烦恼,索性命那琴师来给他弹琴授课,周小史确定那段时间自己像是被鬼怪附身一般,竟然对大他十多岁的琴师心生爱慕,为此还好像相思成疾大病一场。

好在琴师性格冷淡难以接近,而周小史也是通过此事确定了自己已经心有所属,每每面对那琴师,只要想到他,周小史就能克服“被鬼附身”的状态。等时间长了,再见琴师时他已经能够平淡对之。

之后正度教他的许许多多知识,数学,物理,他本不应该知道的种种,如今他都知道了、学习了,有时候脑海中两种思维纠葛交缠令他受不住,常常陷入高烧昏迷。

如今有一点是他可以确定的,他们三个是不同的,其他人和他们都是有区别的,而司马衷对待他也是与别人完全不同的。

想到这里,周小史偷偷地看着司马衷俊逸的侧脸,虽然害怕,内心又带有一丝窃喜,脸色也稍稍恢复一些。

周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司马衷像个老父亲操心自己孩子似的关照这关照那,满腔慈爱之心,而另一个被他关照的人害羞带怯,神色钦慕。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周扶嘟哝道,空气中弥漫着酸酸的味道。

司马衷疑惑道:“怎么了?”

“啊,你接下去准备怎么做?”

提到这个,司马衷热泪盈眶地拽着周小史的双手:“小史,以后我两就要相依为命了。”

周小史被他热情的模样下了一跳,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个不停,总觉得正度与以前的疏离淡然完全不同了,暗暗高兴自己距离他更近了一步。

“咳咳,”司马衷恢复过来,正色道:“当然是需要更多的刺激,需要变数,其实历史线交织在一起变数是不会少的,就像你提到的那个自己觉醒的宫人,我相信也有人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觉醒了,我们得找到他们。”

周扶质疑道:“就凭你我的肉眼去大海捞针吗?”

“还有小史。”

“不够的,你确定看多了白面人不会得白面人厌恶症?”

司马衷认真道:“我已经得了白面人厌恶症,病入膏肓。”

周扶反驳道:“这不现实,那些半觉醒人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与白面人有什么不同,他们深陷其中。”

周扶的皮囊有着不逊于周小史的美貌,更主要的是,他的身上有着常人没有的气质,他跟得上司马衷天马行空的思维,更有着少年人的自信光彩,两人说话间的熟悉与了解令周小史危机感大增。他想了解更多正度,想要靠近他,于是周小史竖起耳朵认真地接受者他们的说话信息。

司马衷无奈道:“行吧行吧,你别反驳了,再说我都要灰心了。我们先从身边的做起来,大海捞针确实比较难,这种事情,就像是病毒一样,把我们仨想象成病菌,由我们开始,病菌传病菌,会扩散到越来越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