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夜色茫茫,周围人借着昏黄的灯光纷纷将视线转到苏北凉身上。
那可是歧夏使臣,美其名曰是来帮东玄治理国家富庶天下,实际上就是奴隶主来殖民地享受供奉的,稍有不如意,裴拉尔随便编排个借口上报给歧夏君主,那边就能立刻派兵把东玄踏平了。
对于这么一个监察者,皇上都不敢轻易得罪,凉王居然敢当面制止对方。连性命都可以置之度外。比起皇上,他倒是更像太子的亲生父亲。
那些大臣在佩服苏北凉勇气的同时,又着实为他捏了把汗,照这么下去,今晚凉王怕是无法全身而退啊。
苏北凉站在一旁,给苏缱使了个眼色,小太子立刻会意的站起身,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
裴拉尔冷笑一声,一拳砸在了面前的桌案上。
他抬头看向苏北凉,狭长的眼眸中折射出绿幽幽的暗光:“凉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皇上没告诉你要怎么招待使臣?还是说,这就是你们东玄的待客之道。”
他把座垫朝自己身边拉过来,然后对苏缱扬了扬下巴,命令道:“就坐这!”
趾高气昂的语气,完全把这些人当成了随意摆弄的玩物。
看着紧贴着裴拉尔的座垫,苏缱一改方才桀骜不驯的态度,换成了一副怯懦的模样,桃花眼中蒙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可怜兮兮的看向苏北凉。仿佛在用眼神向他无声求助。
其实何止是他怕,苏北凉自己也怕啊。
那沙包大的拳头,粗大的骨节上满是深红色的毛发,这一拳下去桌案上的菜都挪了两三寸。这要是砸到他头上,不说脑浆迸射也差不多了。
可这个时候若是连他也退缩,苏缱怕是要彻底沦为对方手中的玩物。
苏北凉强压住怦怦乱跳的心脏,对苏缱道:“方才你父皇召见本王提起你的功课,说太傅们将你评价的一无是处,怕是以后难当社稷之重。本王可是为你极力辩解了,所以这次秋试皇上要着重看你的表现,你可不能让你父皇失望丢本王的脸。”
说罢,他将外头候着的安公公召进来:“安胜,先将太子带回府。时候也不早了,让他早些睡下明日还要早起读书。”
见苏缱愣在原地半天也没动作,苏北凉直接拖着肩膀把他推到了安公公那边。
安公公低着头偷偷瞥了一眼一旁的裴拉尔,粗狂的面孔上长了一圈红毛,黑皮绿眼,鼻上、耳上都穿了密密匝匝的小铜环,简直跟地狱中的红毛罗刹如出一辙!
苏北凉说要带小太子离开时,裴拉尔眼中凶光毕露,明显是对苏北凉的做法极为不满,若是自己真的把太子带走,凉王怕是凶多吉少啊。
安公公有些迟疑:“殿下,这……”
“本王说带太子走。怎么,本王的话已经不管用了?”
听出苏北凉语气中的毅然,安公公一咬牙,抓着苏缱的小手离开了后花园。
苏北凉坐到苏缱方才的位置上,拿起桌上的酒壶,斟满一杯后端起,对裴拉尔道:“作为东道主却姗姗来迟,实在有失礼数,本王先自罚一杯,还望使臣见谅。”
苏缱转头望着苏北凉的背影,一身玄色长袍飘逸出尘,乌黑的发披散在肩上,侧脸的轮廓随着距离越发模糊起来。
这个人明明就苏北凉,可又一点也不像苏北凉。
苏缱在袖子里握着白夜刀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其实他本来是想把裴拉尔带到僻静处,用白夜刀杀死后再嫁祸给苏北凉的,如此一来苏北凉就成了挑起两国战事的罪魁祸首。他就可以隔岸观火,看看这老东西怎么在油锅里蹦跶。
可他没想到的是,苏北凉居然回来了。
……
第二日早上
苏北凉躺在床上,连自己怎么回的王府都不知道,恍惚中只记得昨夜喝了几十碗烈酒,那味道辣的,跟浓缩的老白干有一拼。
裴拉尔一个劲儿的往碗里倒,他只能不停的喝,喝到最后整个喉咙都火烧火燎的疼,内心是抗拒的,手上还得端起酒碗不停的往嘴里灌。
最后他疼的直接咳出一口血来,趴在桌子差点不省人事,周围有几个老臣见苏北凉快要不行了,急忙跪在裴拉尔身边求他网开一面,结果全都被踹翻在地。
裴拉尔抓起伏在桌案上的苏北凉,掰开下巴,拎起桌子的酒壶朝他嘴里灌,最后大概是被苏北凉呕吐了一身,才悻悻作罢。
要不然说呢,没有国家主权,就没有人民尊严。
国弱,连带着整个国家的子民也得不到应有的尊重。
苏北凉睁开眼,看着外面已经大亮的天,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眼睛刚闭上,系统的提示音就响起来。
【系统:宿主宿主,明天男主就要参加秋试了!您就不去监督一下?】
苏北凉宿醉之后,只感觉浑身都疼得像被肢解了一样,睁开眼都觉得疲惫不堪,还去监督小屁孩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