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的户主大人

郝女士醒来的时候, 房间很暗,外面的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她躺在床上缓了一会儿, 才想起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手不由得攥紧被子, 只要一想到谢琰即将拿到谢家的股份, 她的心就跟要烧起来一样, 火急火燎的, 很难受。

她听到开门的声音, 没一会儿后房间的灯亮了起来, 驱散了所有黑暗。

郝女士朝门口看去, 看到谢衡东走了进来。

“衡东……”郝女士着急忙慌地开口,想要为自己辩解,“我控制住了, 我没有让小琰不要签名!”

谢衡东走到床边坐下,静静地打量着郝女士。

是啊, 当时她确实控制住了,可是以后呢?谁能保证她以后还能控制得住?

“溪雅, 还记得七年前我说过什么吗?”谢衡东的语气很平缓, 眼神却很复杂, 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

那件事发生以后,谢琰离家远走,郝女士在医院里住了一段时间, 情绪逐渐平稳之后就被接回家里。

当时谢衡东就和郝女士提了一件事:离婚。

既然一切悲剧的源头都是因这场婚姻而起,这场婚姻让郝女士把自己给禁锢住了,那么是不是只有离婚了,才能解开郝女士身上的枷锁,放自己自由?

郝女士当时没同意也没拒绝, 可当天晚上就一股脑的吃了医生开的所有的药,好在发现及时送去医院抢救回来了。

自那以后,谢衡东不敢再郝女士面前提离婚两个字,郝女士后来清醒的时候也和谢衡东保证过,自己一定会改,一定会弥补给谢琰所有的母爱。

谢衡东承认自己那时候心软了,甚至有了谢琰和郝女士会和好的奢望。后来郝女士确实一天比一天改变了很多,不再纠结谢琰和谢晋的关系,不再想着谢琰会抢走谢晋的家产。

谢衡东乐观地觉得一切都会变好。

其实现在再想想,何尝又不是另一种对谢琰的伤害?或者在谢琰看来,他们又一次把他推开了。

谢衡东苦笑地抹了一把脸,目光重新落在郝女士的脸上,“谢晋现在已经长大成人,他成长得很优秀,听卉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满意,你完美的完成了听卉的嘱托,我替听卉谢谢你。”

“但谢琰也是我的儿子,他这些年所受的苦,有一大半原因是因为我的不作为导致的,我对不起他。现在以他父亲的身份拜托你,请你能放过他。”

郝女士低着头,久久不语。

她在等,等谢衡东说出那两个字。

谢衡东静静地注视着她,闭了闭眼,下了决定,“溪雅,我们离婚吧。”

谢衡东:“我已经为你联系了国外的一家疗养机构,到时候我送你过去,你就在那边安心养病,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的生活。我有时间会去看看你。”

“你真的要离婚?”郝女士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起来,“这么多年,我有对不起你对不起谢家吗?你凭什么要和我离婚?”

明明和谢衡东结婚是她作茧自缚的开始,可是现在谢衡东提出要把这个禁锢她二十几年的茧给打开,她又不愿意。

她已经和茧融为一体了。

“溪雅,放过你自己也放过谢琰吧。”谢衡东的声音里充满说不出的疲惫。

已经划下的伤痕无法弥补,过去也永远过去了,谢琰曾经受到的伤痛更是无人能知。

他这个做父亲的错在不关心错在优柔寡断,于是一次次的让谢琰受到伤害。

那么现在,是该下决定了。

由他亲自为郝溪雅解开枷锁,放她自由,从此谢家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也不用操心谢家由谁来继承。

或许这样,她就能安心养病,变回以前那个温柔的郝溪雅。

他以前一直以为谢琰需要母爱,这样谢琰的人生才会完满,但是现在,谢衡东已经彻底意识到了——

这样充满压抑和控制欲的母爱,谢琰不要也罢。

和谢衡东做了二十几年的枕边人,郝女士了解谢衡东,她已经从谢衡东的态度里看到了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郝女士捂着脸呜呜哭泣起来,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这些年为谢家为谢晋做的还不够多吗?为什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谢琰是她的儿子,她只是让儿子牺牲了一点点利益而已,这也错了吗?

谢衡东没忍住伸手在郝女士的肩膀上拍了拍,“你好好休息,过几天我送你出国。”

他之所以敢现在和郝女士说这些,是咨询过医生,医生说郝女士并没有轻生的念头。

所以这一次,谢衡东选择速战速决,让所有伤害停在这一刻。

希望郝女士脱离了谢家的枷锁后,能够好好治病,此后健康顺遂。

谢衡东闭了闭眼,起身离开了卧室。

身后是郝女士呜呜的哭泣声,但这次他的脚步异常坚定。

谢衡东是个行动派,第二天就已经联系好a国的疗养机构,约定了日期,到时候带郝女士过去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