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6 章(第2/3页)

吴显容的声音带着清晰的自嘲,甚至有一丝隐隐约约、难以察觉的哭意。

不知道此时吴显容作何表情,唐见微只觉得心痛难当。

安静了片刻之后,吴显容收敛起了敏感的情绪,声音再次变冷:

“你要娶那澜以微,却要让我替你送请柬给阿慎,我特别好奇问您一句,您哪来的颜面说出这句话,你怎么有颜面给阿慎这个请柬?你觉得她可能来吗?”

唐见微心里骂了一句粗口。

吴显意是疯了吗?脑子裂了吗!

成亲与我何干?为什么要给我送请柬?别说我是绝对不会去的,可就是光收到曾经的未婚妻请柬这事儿,都足够阿念那孩子喝暗醋了。

吴显意是怎么想的?是想让我哄媳妇哄破嘴皮子,还是想让我跪搓衣板跪一晚上?

说到底,被悔婚的是我好不好?我可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为什么事到如今还要烦我?

吴显意所作所为,甚至让唐见微有种自己才是那悔婚负心人的错觉。

吴显容冷笑道:“说起来真是可笑,你要娶的人竟是那澜以微。博陵双微的另一位……你也不怕被全博陵的人耻笑!”

唐见微:“……”

窒息了。

唐见微根本和这位澜以微不熟,在各种场合见面的次数加在一块,恐怕一双手就数得过来。

当年什么鬼博陵双微也不知道是谁先起了个头,在这胡说八道胡乱给人封名号。

只不过她们俩名字里有一个相同的“微”字,且都小有名气,就弄了个什么双微。

时常一并提及,就好像她俩是什么密不可分的姐妹花一样。

当初吴显意和唐见微的婚事,虽然是口头上定下来的亲事,但整个博陵府知道的人还真不少。

以吴显意的身份,如今真要大婚,娶的还是澜氏女,这场婚宴不大操大办不可能。

到时候说不定整个博陵又是人尽皆知。

唐见微好不容易逃避了这么多年的博陵双微的名号,肯定又会被人提及。

更可能将两人再次摆到一块儿对比。

唐见微完全能想象那些碎嘴的人会怎么说——

这么多年的明争暗斗下来,最后还是澜以微得了唐见微曾经的心头好。

婚嫁这块,澜以微更加称心如意嘛!

光是想想,唐见微就已经开始生气了。

唐见微这头生气,她的好姐妹那头还在骂:

“当年你们吴家上下对阿慎的危险袖手旁观,你呢?为了自己的前程,为了吴家的前路,你做了什么事还需要我在这里帮你一一细数吗?当年你与阿慎是有婚约的,可是你选择放弃了她,在她最危险的时候,在她带着受伤的姐姐被金吾卫追捕,连口饭都没得吃的时候,你没有管她死活。如今她和她患难与共的夫人一块儿回到博陵,你却开始做一些假装深情的无用事。所以,当年放阿慎走,你后悔吗?吴子耀?”

吴显容说了这么多,骂了这么久,就算是自言自语一般。

至始至终吴显意都没有回她一个字。

到底是吴显意。

依旧是那个什么也不说的吴显意。

月色渐凉,唐见微坐在高处,时而有些风吹过,终于有了一些清爽的感觉。

阿姿的每个字都说得唐见微极为舒服,也是唐见微曾经疑惑过,现在依然疑惑,却已然不怎么在乎的事了。

若是说她还会对吴显意这个人好奇,那便是好奇这沉默之人为何拂乱所愿,总是在争一些已经失去的东西。

以及最最重要的——吴家在唐见微她耶娘的死亡之事,以及军资要案之中,到底扮演的什么角色。

吴显容说得累了。

本以为这一番发泄会让自己好受一些,可发泄之后吴显意清冷得几乎要和夜色融为一体的样子,淡得快要消失的身影,半个字都未透露,依旧紧闭的双唇,却让她有一种对着虚无的事物挥了半天拳的感觉。

没有爽快,只有深深的疲惫和厌恶感。

吴显容垂下眼眸:“我受够了你们吴家所有人的假惺惺。”

吴显意仿若充耳不闻,将请柬放在屋顶,卡在瓦片之下,不言不语,就要离开。

她马上要跃下屋顶的时候,吴显容冷笑了一声:“吴子耀,我这位新大嫂,知道你心里还有别人吗?”

吴显意的脚下略有一丝犹豫,也只是一丝,随后她很快一跃而下,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风一点点撩拨着卡在瓦片缝隙里的请柬。

红底金字的请柬若是在艳阳之下,恐怕会相当耀眼夺目。

可此时月色如水,它就像一张普通的废纸,被人忽视着,丢弃了。

吴显容感觉自己身体之内的力量被刚才那一番倾吐和质问挖得一干二净,她坐了下来,垂着头,忽然看到了童少悬。

“阿姿!”童少悬跑得气喘吁吁,小脸蛋有点儿红晕,走街串巷了好半天总算是找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