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3/4页)

长应登时糯着声反驳:“我在蛋里时便已能记事了,只是看不见。”

这倒是渚幽没想到的,这么个蛋,还没孵出来就能记事了。

此话若是别人说的,那她定然不信,可从长应嘴里说出来,她还不得不信上一信。

撼竹又险些被吓破了胆,“这么说来,你岂不是还知道许多事?”

“问得太多了。”渚幽皱眉,回头就朝这绿毛孔雀使了个眼色。

撼竹登时噤声,头猛地低了下去,过会才发觉自家尊主眼里哪有责备之意,反倒像是在叮嘱什么一般。

她恍然大悟,不就是去上禧城找无不知么,她记着呢。

“何意……”长应嫩生生的眉心微微一皱,脸上尽是不合年龄的深沉。

撼竹瞅了自家尊主一眼,见尊主没止住她的话,这才怵怵道:“你原先在蛋里时听到了什么,可有听说你娘亲是哪位龙女?”

长应嘴一努,明摆着不大高兴,“不曾,我应当没有娘。”

撼竹明了,这蛋倒是生了一身反骨。

长应淡漠的眼里又露出了一丝迷惘,“应当没有娘,其余的并不知晓。”

“当真不知?”渚幽屈去食指在桌上叩了两下。

长应神情淡然,旁人看来便是一脸的爱信不信,“先前在海里时十分安静,听不见太多,后来才吵杂了不少。”

撼竹在边上嘀咕了一句:“这莫不是嫌咱们聒噪?”说完她就被自家尊主睨了一眼。

“聒噪?”渚幽嘴一张,屋里的几簇凤凰火皆黯淡了下去,火光稍隐,周遭登时冷了起来。

“尊主说话哪能是聒噪能,明明就是天籁之音,洋洋盈耳,恨不能日日将这声音挂在耳边。”撼竹神色大变,连忙搜索枯肠道。

渚幽这才点了点头。

刚破壳的龙确实容易困倦,没多久,长应又站不稳了,扯住了渚幽的裙,才堪堪稳住身。

渚幽将那一角布料抽了出来,对这龙不甚怜惜,眼看着她要倒在地上,才挥出一道灵力,将其托到了硬邦邦的木床上。

所幸长应没折腾,睡姿倒是挺乖巧的,这两眼一闭,脸上也连丁点煞气也见不到了。

渚幽看她面色苍白,难得地涌上了一丝心疼来,就只有一丝,一丁点,不足尾指指头多。

撼竹也不知这龙是不是真的睡熟了,不好开口说话,只在边上呆若木鸡地看着自家尊主给小龙女掖了被子。

长应动了动,睡得不大安稳,似是冷了一般,微微蜷了起来。

渚幽只好坐在边上,她刚坐下,那龙就循着热源靠了过来,两手一伸就环住了她的腰。

“尊主,那神化山……”撼竹压低了声音问。

渚幽神色沉沉地摇头:“进不去,这华承宗宗主也是受命派弟子下了无妄沟,只是不知是何人所派,那人要他将妖兽腹中的铜铃取出。”

“那铜铃必然与华承宗有点干系。”撼竹连忙道。

渚幽微微点头,“说起来,我在主峰塔顶外嗅见了仙气,随后似是什么器物破裂,灵力随之震荡开来,其间又听见了龙吟。”

“莫非是另一只铜铃?”撼竹想了想。

“可那东西为何见着我就碎?”渚幽将长应的手给扒开了。

“兴许是因为尊主境界高深,魔域内无人能敌,这铜铃一时不甘,就碎了。”撼竹想不出要怎么解释,只好瞎编。

渚幽一哂,听乐了。

木床上,盖着薄被的长应双眼紧闭着,又将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还攥紧了渚幽的衣裳。

撼竹朝长应的手斜了一眼,欲言又止。

那只小手却未如她所想那般被冷漠拨开,反而还被握住了。

渚幽握住了长应那细瘦的腕骨,本想将这只手塞回寒衾,想想却算了,暂且给这龙尝一点儿甜头。

翌日,华承宗的弟子们一早就起来研习早课,院子外脚步声十分凌乱,还伴着数人说话的声音。

在听见这吵闹声时,渚幽便睁了眼,她竟坐在这木床上一动不动的过了整夜。

更难以置信的是,这小龙的手臂竟还环在她的腰上,抱得倒是挺紧的。

渚幽后腰一片冰凉,全拜这龙所赐。

以防有同门弟子敲门,她早早便将屋上的禁制削弱了些,省得叩门的人被禁制给震得连命都没了。

她慢腾腾地拉开了长应的手,转而便将长应的魂拍进了凡人的身体里。

撼竹生怕又被拍一次,主动些总不会那么难受,早早就自己换了壳。

长应的神魂离了原身,躯壳又化作龙形落在了木床上,那龙身隐约又长了一些,龙首上略微有点鼓,似乎是要长角了。

渚幽摸了摸龙首,说道:“若是长角,可得长一对好看些的。”

屋外有人走近,看影子欲要敲门,她连忙将长应的龙身扔进了芥子里。

门忽地被敲响,外边有人喊道:“师兄,你们今日可要听早课?昨日听方师弟说,你们下山一趟受了重伤,如今伤势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