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与此同时,墨林苑的别墅里不同于以往。

陈嫂她们精心准备了一整个白天的年夜饭,摆在桌子上冷透了都没有人吃。

所有上门拜访,打着看望旗号的人全部都被钟叔拦在了门外。

包括信誓旦旦说要来贺家吃年夜饭的姚闻予。

卫临舟给周周做了个简单的检查,确定她没有受伤和其他情况后才拍拍她的脑袋说:“好了,没事了,去休息吧。”

周周往沙发上的贺辞东看了一眼,然后才一步三回头地被陈嫂带上楼。

卫临舟一边收拾着茶几上的东西,一边看向贺辞东道:“你什么毛病?一整个晚上脸色差成这样,没看见把人小孩儿吓得话都不敢说了。”

贺辞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捏了捏眉心,赶人:“弄完了就赶紧走。”

“瞧你这过河拆桥的德行。”卫临舟看他状态不佳,倒也没真不要命继续吐槽,只是皱眉问道:“你到底是怎么了?前段时间我就始终觉得你怪怪的。”

“怪的不是我。”贺辞东看着卫临舟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他右手摩挲着左手腕间的紫檀木珠,眼神望进前方的虚空,眼底有卫临舟看不懂的情绪。

卫临舟看着他,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到底怎么回事?”卫临舟问。

他足够了解贺辞东。

也太久没有见过这样的他。

贺辞东:“有种直觉。”

他眼前总是闪过那个男人站在路边,瘦削挺拔的身形。

那个在车后视镜里一点点消失的影子,像是某种后遗症般在他脑子里不停回放。

心脏有种绵密的针刺感。

不剧烈,但是却忽略不得。

这样的感受反而让贺辞东有种前所未有的熟悉感,仿佛曾经他也对那样一个人生出过同等的感觉。

岑景。

贺辞东再次把这个名字在心上滚过一遍,当着卫临舟的面,拿出手机。

“老板,怎么了?”手机里传来高扬的声音。

作为特助,哪怕是大年夜,也需要随时待命。

贺辞东:“我需要你把岑景的资料从头到重新再查一遍,一丝一毫都不要放过。”

高扬不问缘由,应道:“没问题。”

“越快越好。”贺辞东说。

“明白。”

贺辞东挂断电话的时候,卫临舟奇怪:“怎么突然又想起来调查他?他有什么问题吗?”

贺辞东抬眼,缓缓道:“所有人都觉得没问题,才是现在最大的问题。”

卫临舟:“……”

另一边的岑景在天还浓黑的时候,找到一家还开着门的诊所。

诊所里的医生是位七十岁上下的老人。

见着岑景一身血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吓了一大跳,紧接着就把他扶进门。

顺便还着急忙慌地把自己的老伴叫起来,让她来帮忙。

“年轻人你这不行啊。”老太太摸摸他脑后的伤变了脸色,说:“你这个样子肯定要上大医院检查,得住院才行。”

岑景坐在小诊所的椅子上,轻微摇摇头说:“不用,简单处理下,能止血就行,我有事。”

“什么事能比命还重要?”老太太一看就是个热心肠,急了:“你爸妈呢?你看起来也像是工作好几年的人了,怎么大过年还跟人打架啊?报警了吗?”

岑景笑笑:“刚从警局出来。”

他可不就是刚从警局出来没多久。

短时间内,他也不打算再进去一回了。

当然,还有没有机会进去,也是另一码事了。

老夫妻拗不过他,最后只好给他做了简单的处理。

老医生最后包扎他的手,推推自己的老花镜,一边低头念叨:“年纪轻轻的没什么过不去的事儿,别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你的身体也是有脾气的,折腾狠了迟早要报复你。”

“那我报应估计来得还挺快。”岑景道。

老医生无奈摇摇头。

处理完能看见的所有外伤,最后问他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岑景说没有,让对方给他开点止疼片。

一旁的老太太紧张地看他,“疼得厉害?我们夫妻就是年纪大了睡不着今天才回凑巧开门,大医院还是有人值班的,我让老头子开车送你过去。”

岑景制止了对方。

温和地笑了下说:“没那么严重。就是怕半夜突然痛起来睡不着,以防万一的。”

他到底是没说实话。

他此时的整个腹部至胸口的位置都是钝痛的,胃已经麻木了,到底有多严重其实他也判断不出来。

头重脚轻的感觉每一分钟都在加重。

致使他始终撑着的,大概是因为他清楚自己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完。

眼前的老夫妻的独生儿子在外地安家工作,今年没有回東城过年。

岑景能在这样的时间点,凑巧进了这家留着灯光的地方,也是一场挺特别的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