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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扛太太,放心吧,已经没有危险了!”这是她熟悉的张医生的声音。
“你看不用送医院吗?张大夫?”是父亲的声音。
“不用了,劝劝她,别刺激她,让她多休息。”
医生走了,江雁容泪眼模糊地看着母亲,淡绿的窗帘、书架、小台灯……这些,她原以为不会再看到的了,但,现在又一一出现在她面前了。江太太握住了她的手:
“雁容,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江雁容费力地转开头,泪水不可遏止地滚了下来。
“告诉妈妈,你为什么?”江太太追问着。
“落榜。”她吐出两个字,声音的衰弱使她自己吃了一惊。
“这不是真正的原因,我要那个真正的原因!”江太太紧追着问。“哦,妈妈。”江雁容的头在枕上痛苦地转侧着,她闭上眼睛,逃避母亲的逼视。
“妈妈别问了,让姐姐休息吧。”在一边的雁若说,用手帕拭去了江雁容额上的冷汗。
“不行!我一定要知道事实。雁容,告诉我!”
“妈妈,不,不!”江雁容哭着说,哀求地望着母亲。
“意如,你让她睡睡吧,过两天再问好了!”江仰止插进来说,不忍地看着江雁容那张小小的、惨白的脸。
“不,我一定要现在知道真相!雁容,你说吧!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母亲?”
江雁容张大眼睛,母亲的脸有一种权威性的压迫感,母亲那对冷静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她。她感到无从逃避,闭上眼睛,她的头在剧烈地痛着,浑身都浴在冷汗里,江太太的声音又响了:
“你是不是为了一个男人?你昏迷的时候叫过一个人的名字,告诉我,你是不是为了他?”
“哦,妈妈,妈妈!”江雁容痛苦地喊,想加以解释,但她疲倦极了,头痛欲裂,她哭着低声哀求,“妈妈,原谅我,我爱他。”
“谁?”江太太紧逼着问。
“康南,康南,康南!”江雁容喊着说,把头埋在枕头里痛哭起来。
“就是你那个男老师?在省立x中教书的?”江太太问。
“哦,妈妈,哦,妈妈,哦!”她的声音从枕头里压抑地飘出来,“我爱他,妈妈,别为难他,妈妈,请你,请你!”
“好,雁容,”江太太冷静地说,“我告诉你,天下最爱你的是父母,有什么问题你应该和母亲坦白说,不应该寻死!我并不是不开明的母亲,你有绝对的恋爱自由和婚姻自由,假如你们真的彼此相爱,我绝不阻扰你们!你为什么要瞒着妈妈,把妈妈当外人看待?你有问题为什么不找妈妈帮忙?世界上最爱你的是谁?最能帮助你的又是谁?假如你不寻死,我还不会知道你和康南的事呢!如果你就这样死了,我连你为什么死的都不知道!雁容,你想想,你做得对不对?”
“哦,妈妈。”江雁容低声喊。
“好了,现在你睡睡吧,相信妈妈,我一定不干涉你的婚姻,你随时可以和康南结婚,只要你愿意。不过我要先和康南谈谈。你想吃什么吗?”
“不,妈妈,哦,妈妈,谢谢你。”江雁容感激地低喊。
江太太紧紧地闭着嘴,看着江雁容在过度的疲倦后,很快地睡着了。她为她把棉被盖好,暗示雁若和江麟都退出房间。她走到客厅里,在沙发中沉坐了下来,望着默默发呆的江仰止,冷笑了一声说:
“哼,现在的孩子都以为父母是魔鬼,是他们的敌人,有任何事,他们宁可和同学说,绝不会和父母说!”
“康南是谁?妈妈?”江麟问。
“我怎么知道他是谁?”江太太愤愤地说,“他如果不是神,就是魔鬼!但以后者的成分居多!”她看看江仰止,“仰止,我们为什么要生孩子带孩子?”
江仰止仍然默默地站着,这件突如其来的事整个冲昏了他的头,他觉得一片茫茫然!他的学问在这儿似乎无用了。
“哼!”江太太站起身来,“我现在才知道雁容为什么没考上大学!”抓起了她的皮包,她冲出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