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3/3页)
站在外头的人只要在这堵玻璃墙前往里一瞧,便能瞧见病房里的所有景象。
此刻,这间病房里除了相关的医生,只有一个人“躺”在病床上。
与其说是躺,不如说是捆着。
这人是贺南。
几个月前,他还是风风光光的,能和乔南期在乔家的老宅中互相膈应。但是乔南期成功挖掉他在乔家的所有根系,又把他和陈泽和那些人做的所有破事全捅出来之后,乔南期这位为了利益扑腾了一辈子的父亲终于疯了。
疯了之后便一直在乔家的医院里治疗,乔南期偶尔会来“探望”他。
这段时间尤为频繁。
此时此刻,正在发疯的贺南四肢都被绑上了束缚器,他神志不清地挣动着,彻头彻尾地成了个疯子。似乎是担心他咬到舌头,他嘴里也夹着东西,却仍然含含糊糊地说着什么话,似乎是重复的几个字。
医生对乔南期说:“前两天状态还好的,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发病……”
乔南期无谓道:“因为我来了。”
他已经在这看他这位疯了的父亲看了一整个下午了。
这实在不是一个正常状态的人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医护人员来来往往,都没有人敢说话。小吴在旁边陪着许久,见乔南期神色愈发深沉,战战兢兢道:“先生,您站这么久,要不坐下休息休息?”
乔南期瞥了他一眼。
小吴立刻收了声,就连旁边的医生都不敢说话。
一时之间,竟然只剩下贺南含含糊糊的重复着什么的声音。
小吴听着,下意识往病房里看了一眼。
他转头的动作被乔南期看在眼里,乔南期突然道:“你想知道他在说什么?”
“先先先、先生,我我我我——”
“他在说‘杂种’。”
小吴猛地睁大了眼睛,屏住呼吸,眨眼都不敢眨一下。
结果乔南期下一句话才是真的让他吓破了胆。
“说我‘杂种’。”
这短短四个字包含的可能实在是太大,小吴腿一软,差点没想给他们家先生跪下。
结果他担惊受怕着,乔南期好像对这两个正常人听了都要发怒的字完全免疫一般,神情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说话的语气都没有一点波澜。他下午刚来,刚看到贺南的时候,表情比现在可怕多了。
又是片刻的沉默,夹杂着贺南发疯地含糊重复着“杂种”的声音。
乔南期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他问小吴:“赵嵘是不是找你准备股份转让的事情?他什么时候来?”
小吴有些疑惑——他们先生不知道这些吗?赵先生什么时候来,他们先生直接问不也是可以的?怎么会问到他一个跑腿这边来?
他虽然疑惑,但还是尽职尽责答道:“是的,赵先生说应该是周一就来拿需要的文件,到时候会打电话给我的。文件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先生是要……?”
“你再帮我准备一份协议。”
“也是给赵嵘签的。”
念出赵嵘的名字,他又是一阵难以抑制的情绪冒上心头。
乔南期强行按下了它们。
他好不容易才看到了一份珍而重之的永远。他不想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