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2/2页)
这是纪墨第一次出现在人前,也是第一次让“纪”姓再次回到人们的视线之中,纪墨兴奋之外也有点儿使命感,他要一丝不苟,把所有规矩都做足了,赢得人们的尊重,对他的尊重,对这个姓氏的尊重,以及,对他膝上长剑的尊重。
孔师傅也是铸剑世家,但他这个世家年头不久,连同院门都有些新,在一溜高门大户的门脸之中格外显眼。
车夫认得路,直接到了门口,在他们之前,已经有人去报信了,不等车子停稳,大门就敞开了。
这是纪墨第一次来到孔师傅家,想着赵先生讲过几句的规矩,他下车之后就先对迎车的人行礼,因他双手持剑,这一礼就略简。
来人也不计较,他看起来很年轻,自我介绍才知道,是孔师傅的弟子孔宪,跟纪墨这种碍于某些人情不得不收的弟子不同,孔宪是孔氏子弟,还是孔师傅的儿子,这份亲缘关系,就与旁人不同。
“早就听说父亲又收了个弟子,是纪家子弟,如今才是第一次见过,还望小师弟勿怪。”
孔宪笑容粗犷,有着跟孔师傅相似的气质,说话也大大咧咧,声如洪钟,附近的几户人家,想必都能听到。
纪墨以为他天生如此,笑应了,跟着孔宪往院中走去。
“父亲已经与我们夸过好多次了,小师弟的天资不凡,所铸之剑,必然也与众不同,我等正想开开眼界,这时候都在厅中,还望小师弟莫要见怪。”
孔宪边走边说,在前面引路,路上若干奴仆,见到二人走过都匆匆低头行礼。白石跟在纪墨身后,细心留意着那些奴仆的礼仪,调整着自己的步态礼仪,在这方面,他缺少耳濡目染的基础,多有不到位的地方,略有自惭。
“还请诸位师兄莫要见怪,之前未曾拜见,此来仓促,竟也未曾备礼,是我失礼了。”
纪墨笑得有些窘,他不知道柳姑父是否给过礼物,但他第一次上门,竟然只为孔师傅准备礼物,不曾为几位师兄准备,的确是他失礼了。
“没什么,没什么,我也没准备给小师弟的礼物,咱们都是粗人,不讲究这个。”
孔宪一句话很好地开解了纪墨,让他略微放松,然而这种放松在看到厅堂中许多人的时候,又紧张起来,神色严肃,双手捧起了长剑,直接到了主位的孔师傅面前拜谢。
“这把剑,名巨阙,弟子亲手所铸,特献与师父,还请师父指教。”
孔师傅本是坐着的,看到巨阙,站起身来,一手持住剑鞘,一手拔剑,重剑出鞘,那黯然无光的剑身看不到任何的华丽之感,缺乏色彩,但这种厚重却又让一些人耳目一新,还未曾试过,先已觉得不凡。
是那种看起来普通,但这种普通就让人觉得不普通的复杂感觉,堂中,几位师兄眼中放光,都是懂行的人,好不好,看一眼就能凭经验感觉出个大概。
孔宪已经面露微笑,看向纪墨的目光愈发和善。
到底是一个师父教导出来的,对方若是对不上这份教导,莫说姓纪,就是姓破天去,也不能让他们正眼相待。
“巨阙……好名字。”
孔师傅手上有把力气,单手就能持剑,重剑使用不讲灵巧,不必挽什么剑花,走到院中,早有立好的木桩在那里,长剑竖劈,声落木裂,脆响之声是木声,众人不闻破空剑声,却见木头切面平整光滑,的确是好剑。
“已经有名剑之姿了。”
孔师傅横剑在面前,细细地看着巨阙,一旁的孔宪接过了剑鞘,双手捧着,随之同观,讶然:“新的调剂配方?”
“这是你的第二把剑?”
孔师傅的问话与孔宪的几乎同时,也就是父子了,敢抢在前面问话,把一众师兄都比在了后面。
“正是,铸造此剑,我选用了新的材料配方,之前还曾实验多次,耗时近两年,如今有成,还望师父指点。”
纪墨回答了两人问题,他还想跟孔师傅谈论一下配方的问题,那却是后来的事情了,现在,还是让他先听听孔师傅的评价吧。
“钝而重,坚而硬,重剑巨阙,可成名剑。”
孔师傅这次的评价多了一句话,正是纪墨成剑之初所想,被说中心中所想,纪墨目光明亮,心里高兴,再要多听两句,就听得孔师傅转头吩咐孔宪,要办论剑会,让他去下帖子,宴请几位铸剑大师,共赏巨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