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7章

纪墨知道祝容的脾气,没有跟他辩解,含糊解释一句:“可能是我记错了。”之后就没再说起这件事。

祝容不在的时候,他自己也会想起来,曲谱是没有问题的,这么多个世界,纪墨对自己的记忆力还是有着信心的。

何况一阶世界选择的考试作品还是凤凰引,各种各样的改编的曲子都听过不知道多少回了,就是默背一百遍,也不至于在这里出错,所以,曲谱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但为什么就是吹不出来呢?

“如果按照呼吸法顺不下来,不按照呼吸法呢?”

这样想着,纪墨拿起笛子来,竹笛在唇边,停驻许久,一音不乏,仓促一音若裂帛一样,难听至极。

“不对,全忘了。”

用了好几年的时间,纪墨才掌握了一些呼吸法的精髓,吹奏任何曲子,有意无意就直接按照呼吸法顺下来,如同呼吸一样自然,不会刻意去想这样呼吸是否正确,可到了此时,才发现这几年养成的习惯成了多么大的桎梏,竟是完全忘了不用呼吸法该怎么吹奏了。

这个认知有些打击到了纪墨,他整理了思绪,好几天都没在状态,在一次祝容考问的时候,他吹奏曲子到一半,直接被祝容打落了笛子。

“你这些时日都练得什么?”

祝容有些恨其不争的意思,一双眼睛都瞪大了,脸上那不自觉的青筋抽搐,似更能看出愤怒来。

“我……”

纪墨对上他那因为愤怒而愈发丑陋狰狞的表情,在那沙哑的质问声中,有瞬间的茫然,很快回过神来,一身冷汗,“对不起,师父,我几日有些懈怠。”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你的恨,你忘了吗?你不恨了吗?”

祝容的责问声音不大,却更加振聋发聩。

纪墨从内心里感觉到了愧疚,不仅是对祝容的,还有对纪煌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早就不会再做有关鼓乐的噩梦,那一幕以为永远不会忘的情景的确是没往,却像是老照片一样渐渐褪去了颜色,失去了那份刻骨铭心。

他是要报仇的,没有错,却也不是顶着仇恨,看什么都有仇,没有错,他不是要那样的心态,却也不是要忘了那份仇恨。

“恨。”

平静思索之后,纪墨给出了不变的答案,再次认错,“师父,我错了,以后不会懈怠了。”

“哼。”

祝容没有多说,响锣不用重锤,提醒到位就可以了。

纪墨也没再本末倒置,《凤凰引》是很特殊,能够得到系统的十分,异常到无法传承,在二阶世界无法演奏,都是它的特殊性,有值得探究的价值,但这份价值,可以在报仇之后研究,现在耗费更多精力,没有必要,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一曲《凤凰引》,不会带来如同战乐那样的特殊效果,也不会对他的复仇有什么特殊的帮助,即,对他在此世界的行为没有任何的好处,那么,可以不必太放在心上。

上一个世界的事情,未必真的要完全忘怀,却也不用一定要在这个世界发扬光大。

这种“隔断性”,他以前做得很好,从不会因为专注上个世界的技艺而忽略这个世界的技艺,哪怕两个世界有某种进阶性质,但到底还是不一样的世界,不能够混为一谈。

纪墨醒过神来,就知道不能再沉迷于破解《凤凰引》的谜团了,先学习战乐再说。

拜师几年,都未曾学习到真正的战乐,纪墨倒不是心急,就是好奇心更重,还有种莫名的紧迫感。

每隔几日,祝容就会考问纪墨一回,看看他的乐曲学得怎样,上次说过之后,又考过两回,觉得差不多了,这才表示今天可以教授纪墨战乐了。

纪墨眼睛倏地一亮,早就期待着这个了!

“何为战乐?”

祝容先用一个提问开头。

纪墨猜测:“打仗时候的音乐?”

如同一些战争时候锣鼓助阵一样,乐声本身就带着某种节奏感,可以更好地促进士兵的情绪,同样也可以通过鼓点传达一些命令。

“也可如此说。”

祝容沉吟着,这种说法不算错,却也多少有几分偏了,因为很多时候战乐不是只能用在战场上。

好似纪墨一家的灭门惨案,就不是因为在战场上打仗导致的,而是因为有盗匪之流运用了战乐,这才如此势如破竹,无可阻挡。

只能说随着音乐的普及,战乐这种特殊的音乐也扩大了应用范围,不再局限在战场上了。

思绪稍稍飘远,很快又拉回来,祝容顺着自己的思路开始讲,“战乐起于先古,先民与野兽作战,以乐助威,震慑诛邪……传至今,已不限于战场之上,两军对垒,凡可战之处,皆可用之……又因南北不同,战乐所属各有不同,但多以鼓乐为主,以其声洪亮可广传之,犹若震雷,振聋发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