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眸如琥珀(第2/3页)
大理寺卿见之,仔细审阅,又瞧了瞧边角模糊的盖印确是大理寺的旧印无误,连忙上前解释,“恐是库内潮湿,而此画像又尘封了十余年未解开,遂受潮而使得墨迹浸染,此乃臣的失职,”大理寺卿旋即跪下,“请陛下降罪。”
“大理卿,莫不是这画像被人掉了包吧?”顾知彦冷问道。
大理寺卿当即反驳,“绝无可能,此画像是我与胡指挥使亲自去取的,从大理寺至御前,不曾假手于人,且那画像上的盖印,的的确确就是大理寺曾经的旧印,几年前,三法司重新整顿,印章全部销毁重铸,这旧印谁造得了假呢?”
只见画像上的线条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一只眼睛上还有些许墨线,“陛下,除了画像外,卷宗上也记录着安定伯的样貌。”大理寺卿连忙补救道,旋即起身至胡文杰跟前翻了了翻他手中的几册卷宗,颤抖着手从中抽取了一卷。
“陛下。”
高士林便再一次走下,接过裁定存放整齐-->>
的册子,吹了吹上面的灰尘,按大理寺卿所言寻到其中一页呈到皇帝跟前,“皇爷。”
“念。”
高士林遂扯着嗓子念道:“庶人张云廷,武宗洪兴元年生人,其身长七尺,眉目疏朗,眸如琥珀,面如冠玉...”
“眸如琥珀。”很快便有人抓住了字眼,瞧了瞧前头静立不动的燕王世子,眸色分明是看得见的蓝色,旋即叱问老人,“罪人张云廷的眸色可是如他族人一般的青色?”
老人想了想,回道,“四爷像的是夫人,所以眸色与汉人一样是黑色的。”
“小人也记得,罪人张氏族中,并非全都是异色,其长子与幼子张云廷皆不是。”高士林也于一旁回忆道。
连皇帝身侧的老太监都出口袒护,于是众人便纷纷有了答案,臣工们恐慌的上前奏道:“陛下,张云廷的眸色既然并非异色,那么其子又如何会是异色呢,难不成他与族中姊妹□□?”
“臣等恳请陛下追回派往北平问话的礼部使臣。”众臣工再次奏道,“请陛下将此证与罪人张云廷样貌公之于世,以此平息市井流言。”
又有大臣奏道,“左佥都御史顾知彦未弄清事情真相,听信民间流言便要求开庭审问,其心可居,有离间宗室父子,侮辱皇室之嫌,恳请陛下严惩,以给燕王殿下与世子一个交代。”
燕王世子就在场,诸臣为脱嫌便分分附和要求严惩左佥都御史顾知彦。
或有人是为脱嫌疑而在燕王世子面前表现,又或是有大臣借此机会政治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御史,总之离间亲王与世子,侮辱皇室之罪,非同小可,加上臣工的嘴,再说重点便可是谋逆之罪了,在这个家天下中,顾知彦听见群臣的上奏,一下便陷入了恐慌,连忙上前跪伏道:“陛下,臣实属冤枉,今日朝议上奏,乃是有人胁迫臣上疏,并非臣之意,世子是皇室血脉,谁人敢疑呢?”
“顾大人,今日早朝上奏时,你义正言辞,将我等一众同僚驳得哑口无言,这才使陛下亲鞠,适才还找来了罪人张氏府中的旧家奴辨认,如今查清了真相,就想撇开罪责不成?”有臣工不屑于顾知彦的做法遂鄙夷道。
“陛下,”顾知彦哆哆嗦嗦的跪爬上前,“臣出身微寒,以贫贱之身得天恩方至此身绯袍,又岂敢污蔑宗室,辜负天恩,自毁前程呢。”
皇帝侧倚在交椅上,一只手抻了抻袖子搭在腿上,低着眉眼,问道:“汝倒是说说,是受何人指使?”
顾知彦遂重重叩首,双手撑地,将额头直接磕在了坚硬的地板上,颤抖着身心闭眼咬牙道:“是...卫王殿下。”
顾知彦的话一出,众人便大惊了起来,纷纷揣测道:“怪不得呢,多年不曾提起的事情,一下便席卷了整个应天府,无风不起浪,原来是背后有人再暗箱操作。”
“放肆!”有卫王党人士出言指责道,“卫王殿下禁足于府中,无冤无仇,有何理由要去陷害自己的亲叔叔与堂弟。”
顾知彦遂抬头往前爬,要至桌前时被两个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所阻,旋即连磕三个响头道:“前日晌午刚过,卫王殿下便乘车至都察院官署,都察院中的官吏皆可作证,如若不信,陛下可传唤都察院的官吏,殿下是陛下之子,臣这种卑贱之人,岂敢得罪,望陛下明察。”
皇帝拉沉下脸,闷声道:“若真是卫王所为,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来人。”
“陛下。”
“去将卫王叫来宗人府。”
“是。”
“陛下!”作为卫王出阁时的老师,殿阁学士再次出列劝阻道,“卫王殿下...”
“好了,”皇帝开口打断道,“钟学士不能因为卫王是你的学士你就如此袒护,到底是不是他所为,一会儿人来了不就知晓了,朕不会因为是朕的子嗣就做偏袒,同样,也不会姑息任何离间皇室宗亲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