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张家喜事(第2/7页)
就算先头家里说过吧,这么快能记住谁是谁也挺不容易的。
小关公公不知鱼姐儿心头正嘀咕他,正打量窄小的张家院子——简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便由衷地对张家人道:“你们家可是真疼女儿。”
也不是什么顶有钱的人家,还舍得让女儿念书,虽然这个女儿如今有了出息,但当时谁能预料到以后呢?那只有疼爱二字可以解释了。他小时候也是穷苦人家出身,不然也不能做了公公,所以很知道念书对普通人家是多大的负担。
“我们家的女儿如今都在念书。”张知鱼立刻找话捧爹娘和阿公阿婆,道:“我们家对孩子都一视同仁,不单单疼我一个人。”
夏姐儿几个叫阮氏先生,一年四季她们都亲自给阮氏端茶送水,打扫院落,节上还会送礼,早就正经将阮氏看作教书的女先生对待,所以这话说起来,张家人点都不心虚。
小关公公咂舌,叹一声张家小孩儿命好,又转头问李三郎人来齐了没。
李三郎数了数对他点头,小关公公就将打开的金盒子往箱子上一放,对鱼姐儿笑:“南水县大桃乡张家二房张春生之长女张知鱼接旨——”
张知鱼愣在当场,转头看阿公和爹娘,张阿公心头迸发出巨大的喜悦,忙赶鱼姐儿:“还不快过来!”
李氏牵着女儿,慢慢地将她送到了张家人的最前边站着,摸摸她的头笑:“娘今儿也沾你的光。”
张知鱼对娘笑:“我是娘生的。没有娘哪来的我呢,所以娘这是沾自己的光。”
“少贫嘴,一天就知道给你娘灌迷魂汤!”话这么说,李氏脸上笑意却更深了,又理了两把女儿的头发,才回身跟丈夫站到一起。
鱼姐儿笔直地站在前头,张家人也忍不住挺了挺背。
其实大家面对皇权时,多少都有些害怕和自卑。张家李家连个正经读书人也没有,就算张大郎,那也是没品的,对这等带着乌纱帽的太监,如何不怕不自卑呢?
但看张知鱼以松柏之姿立在前头,冥冥之中似有一股力量将大家的背也撑了起来。张家人本来就生得好看,虽然穿着简单的布衣,但都形容整洁,这样笔直地站着,跟一簇青竹似的,更好看了几分。个小萝卜头就是正往上蹿个子的胖竹笋,也怪可爱的。
小关公公暗赞一声,朗声念起来,若非从李三郎那知道张家人就是普通小户,他还以为自个儿进了清贵之家。
待念完了,后头就转上来几个小太监,手上捧了个长条状的东西,还蒙了布。
张知鱼将布一掀,就露出两块镶好的匾额。
张阿公不识字了,抖着声问:“这个上头写的是什么?”
“良善之家和医者仁心。”张知鱼也想打摆子,但她强忍住了,自个儿可是接旨人,是有尊严的!
“哦,这个是皇帝写的?”
张知鱼道:“良善之家是皇帝写给张家的,医者仁心是皇后写给我的。”
张阿公点点头,看着鱼姐手上的黄绸,又问:“这个是什么?”
“皇帝给我们写的圣旨。”
“哦,这么说老张家也在皇帝跟前挂号了?”
张知鱼到底打起了摆子,点头道:“可以这么说,阿公。”
小关公公险些笑出声儿,刚还说清贵,这才多久就现了形,皇帝一年到头赏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圣颜都没见着,就好意思说自个儿挂号了!
张阿公信以为真,嗓子跟破风箱似的直呼呼,伸了也犯鸡爪疯的手拿黄绸和匾额,两三次都差点抖到地上去,他还不要别人拿,谁一伸手就打:“勾滑丝了怎么说?摔坏了怎么说?”折腾小一刻钟才有惊无险地供到爹娘牌位前。
张知鱼见绸子和匾额安生地落在上头也松口气,差一点儿他们家就乐极生悲,犯了藐视圣旨的大罪,这会儿可以说是死里逃生,遂也低了小脑袋不住地谢谢祖宗保佑。
老张头和许老娘虽然坟在乡里,但张阿公在外多年,也给他们立了牌位平时上供,他自己时常进来,家里的孩子们却很少来磕头,小孩子神魂不稳难免冲撞了什么。
但接旨人是鱼姐儿,张阿公便带着她狠狠磕了几个头,才心急如焚地转身出来。
那圣旨上头的话儿,都又多又复杂,张阿公也挺喜欢良善之家和医者仁心匾额,独一份的御笔手书不是?但他老人家不在乎这个名声,只当皇帝老爷夸自个儿,夸夸又不要钱,换不了吃喝,值什么呢?他在意的是里头的赏,便看鱼姐儿:“给阿公说说,上头赏什么了?”
张知鱼没好意思说自己也没记清楚,光顾着激动了,毕竟两辈子头一回接圣旨,虽然平日唾骂封建社会,但得了赏谁能不高兴呢?便拉着阿公到箱子跟前煞有其事地说:“阿公,上头说这个都是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