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第2/4页)
尹明毓点头,“既是答应你,自不能反悔。”
谢策想去抱她,上前一步才反应过来还端着水杯,水晃了出来,连忙全都喝光,又擦了擦手,才扑到尹明毓腿上。
若是寻常大人,这么一系列动作,情绪便要断了,可孩子十分收放自如,仍等接上先前的情绪,毫不吝啬地吹捧:“母亲真好!”
而尹明毓可不是柔情的人,揪着谢策的后襟提开他,嫌弃道:“瞧你这一身灰,莫蹭我。”
谢策不干,还要往她身上蹭,被推开,就从别处扑,围着她转着圈儿地跑,伺机靠近。
尹明毓教他转得眼晕,手一伸按住他的脑瓜顶儿,手动保持距离。
谢策使劲儿伸长手也够不着,但他也不生气,始终笑呵呵的,一看就是脾气极好的孩子。
戚夫人瞧着他们玩闹的亲密劲儿,眼里闪过思念,长叹一声,道:“我也随你们去走走吧,总归来一趟岭南,不能只有这一方天地的印象。”
尹明毓绽开笑,“伯母,那便说好了。”
晚些,谢钦难得有空闲,亲自来接尹明毓和谢策,自然要拜见戚节度使。
戚夫人教谢钦的夫人带得越来越野,戚节度使见到他没甚好脸色,“我原先还瞧谢刺史是个端方严谨的,没想到在此处等着我……”
谢钦知道也得当作不知道,“戚节度使何出此言?”
戚节度使现在越看他越觉得阴险,冷嗤一声,道:“现下全州城都知道两家有亲,你是无论如何也要拉着我上你的船,是吧?你夫人也引得我夫人整日的不着家……”
他语气越发有怨气,全都发向谢钦。
确实不甚地道,谢钦不能否认,但是,他对戚节度使的后一句话并不认同。
“据下官所知,下官夫人只邀请了夫人两次。”谢钦面色极认真,道,“下官夫人才是整日不在州衙,但下官并无不满。”
脸皮厚些,确实能无往不利,是以谢钦稍顿了顿,因着初次,仍有几分放不开,便微微板着脸劝谏道:“身为男子,需得大度些……伯父。”
戚节度使:“……”
伯父?!
而谢钦一经开口,心下那丝负担便散去,说话时面上毫无波澜,句句带着恭敬的“伯父”一称。
戚节度使心梗不已,面沉如墨。
寻常时候戚节度使事忙,不在府中,尹明毓便不必特地向他告辞,今日恰巧知道他在,并且在和谢钦说话,戚夫人便和尹明毓、谢策一起到前院来。
两人之间的气氛颇为微妙,看起来像是有些生硬,戚夫人和尹明毓皆有些奇怪。
待到谢家人告辞后,戚夫人询问戚节度使。
起初戚节度使不说,在戚夫人急性子连番催促,几欲暴躁之后,戚节度使才说了缘由。
戚夫人想象谢钦一个清隽的世家公子那般模样,忽地一阵大笑出声。
另一边,尹明毓也从谢钦口中得知发生了什么,瞧着他在马车上仍旧是青松一般端正而坐,忍俊不禁。
戚节度使夫妇遇到他们,属实算是倒霉了。
不过刺史夫人加上戚节度使夫人的名头,尹明毓再邀请小娘子们一道去蝴蝶谷游玩儿时,各家长辈全都没有反对,甚至由于蝴蝶庙的名气,有些人家塞女儿不说,还塞了家中年轻未婚的郎君进来,美其名曰“照顾姊妹”。
尹明毓是打算将蹴鞠在岭南发展壮大的,极顺畅地接纳了小郎君们,但全都扔给了谢钦,并不给他们凑近小娘子们的机会。
她极坏心眼儿,一想到这些怀春的少年少女们只能远远地抓心挠肝地看,却没法儿靠近,便生出些极浅薄的快乐来。
而那些小郎君大多在读书,谢钦作为刺史,他们这些家世颇好的年轻学子,是最有可能成为他第一批政绩的。
行路时速度不快,谢钦率众郎君骑马随行,便对小郎君们进行考较。
南越的学子们底子极为薄弱,又无名师教导,即便谢钦整顿府学,也只是较先前稍有进益,州学最优秀的学子走出岭南,也根本无法在学风浓郁的江南、京城脱颖而出。
本朝三十年,南越一州出的进士屈指可数……
教化百姓,非一朝一夕之事。
谢钦为人认真,考量着南越学子们的进度,对这些年轻的小郎君们其实颇为宽容,较当初指点韩旌时五分之一严苛都没有。
然而他是刺史,本就威严,又满腹学识,信手拈来,小郎君们根本没感受到他的宽容,一个个的,全都紧张地头脑空白,越大越错,越错越慌,哪还有心思去想小娘子们。
尹明毓从马车窗往前一瞧,见这些年轻郎君里偶尔侧过脸,神色皆紧绷,甚至有脸色苍白、汗流浃背地,便更有兴味地瞧。
谢策极爱学她,也跟着探出头往前看,但不知道母亲在笑什么,挠头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