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3页)

娄语看着手机,脸上显现出一副无从处理的疲惫和生气。

她捏紧拳,抬头将那颗刚挂上的气球砸爆。

这个动作是娄语自己的处理,剧本上的提示是秦晓霜无奈地把气球取了下来。

章闵从对讲处传来指示:“卡。”

“不好意思,我临时觉得这个动作更合适。”娄语听着对讲回道,“需要再来一条按原剧本来吗导演?”

“不用,你现在这个更饱满。”章闵很斩钉截铁地作出判断,“这条过,换景别吧,切特写。”

摄影和机位开始调整位置,娄语从片场来到监视器旁休息,看到闻雪时还坐在导演旁边。

娄语微微抿了抿唇,在导演的另一侧坐下。

章闵扔掉耳机,赞赏她:“你那个动作改得真的挺好的。”

娄语松口气:“那就好,那也是我演到那儿突然就想这么做了,所以事先没和导演你沟通。”

“理解。只要最后效果好,怎样来都行。”她反而反省自己,“我当时写场戏的时候没考虑到愤怒这层情绪,你处理的是对的。”

娄语替章闵铺台阶下:“这不是导演的问题,我是因为这场戏有过差不多的经历,被调动了。”

章闵脸色好受些,又显出几分好奇:“也是过生日?”

“对……我曾经有个朋友,没能帮他过成生日的经历和这个挺像的。”

说这话时,她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右侧坐着的闻雪时,他似乎在听他们对话,又似乎低着头在发消息。

她说得很隐晦,但说的确实是那一次闻雪时生日,她拼死拼活想飞回却没能成的经历。只要一回想,那时的愤怒仍无比鲜明。

对杨欣美,对操蛋的剧组,对毫无怨言的闻雪时,最强烈的是对无能的自己。

惊喜没能送成,她干脆摆烂,只在23:59分发了一条祝他生日快乐的短信作为唯一的庆祝。

即便如此,他也没表达什么不满。

闻雪时没问,她也就没提自己其实想过来却又没能成的一系列原因。说了反倒成自己的委屈。

她不想在结果是他也感到委屈的情况下,再反过来安慰她,没意思。

就这么一直到现在,事情也过去了,她终于觉得可以了。

通过借说某个朋友,旁敲侧击地说出来。闻雪时不明白说的这个朋友其实是他也无所谓。

“我当年拍戏的时候就碰到过类似周总这样的傻逼。”娄语凑近章闵,压低声音,“一个真的很傻逼的女演员。她当时觉得自己造型拍出来不好看,就任性地要把之前拍过的这一套造型全部重拍。”

章闵面露无语:“这可真是……我要是那部剧的导演我可能已经气进ICU了。”

“算我一个。”娄语笑笑,“那之前我和统筹都说好了,帮我戏挪前面。我一口气连拍了好几天,总算把自己的戏份都拍完,想着能在生日那天飞去找我朋友,偷偷给他一个惊喜。”

至此,章闵已经猜到了故事的结局,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头。

“连假都不给你请?”

“当然了。她要重拍已经是拖累进度了,剧组不可能再容忍我拖累。”

一旁的闻雪时终于从手机屏幕里抬起头,看向正在闲聊的两个人。

他像是纯粹好奇的听众,问她:“那后来呢?”

娄语轻描淡写:“后来……后来我气急败坏,迁怒到对生日的朋友特别冷淡。最后在生日快过去的一分钟才给他草草地发了一句生日快乐。”她看向闻雪时,“到现在都偶尔会担心当时他是不是会难过,很想对他说其实我做了很多努力。但有些东西就和金牌一样吧,没有拿到,中间的曲折讲出来就像在为自己开脱。”

他瞳孔微颤,却沉沉地注视着她,近乎于叹息地说。

“感情不是竞争金牌……结果并不重要的,你完全可以说出来。”

她别过眼去。

“或许吧,当时太年轻了,不能够很好地处理自己的情绪。”

章闵感叹:“谁年轻时能保持完全的理智呢,心理医生都不能。”

对讲机此时咔咔作响,传来现场导演的声音:“导演,准备好了,演员可以来现场了。”

话题就此中断,娄语调整情绪起身:“那我过去了。”

章闵点头:“好。”

这场依旧是顺利地一条过,今晚她的戏份便完成了。

等她出来时,闻雪时已经离开了摄影棚去上妆,她也去卸妆,但这次两人是各自独立的化妆间,不会再像上次定妆那样碰上。

她一边卸妆一边看手机,微信里,某个被压在很下面的头像动了一下。

是闻雪时发来的两条消息——

‘那个朋友当时并不难过。’

‘但是我想,他现在反而会有一点吧。知道事情的背后是这样。小狗妹当时一定很伤心,他却没能抱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