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龙凤烛(第2/3页)

这李氏的身份不高,但福气着实好,儿孙满堂,夫贤子孝,嘴巴又会哄人,头也梳得不错,所以京里人家办喜事都爱找她,她的行情水涨船高,现在一般人还请不了她了。

“哎,我老婆子这么些年给数不清的媳妇上过头,要说最俊的还数今天这位新娘子,瞧这脸蛋儿,不搽粉都跟鸡蛋白似的一样滑嫩。”虽然口里这样说,手里却还是在扑粉。

楚涟漪一看李氏那棉扑上的粉就吓了一大跳,好说歹说才让李氏给她上了个淡妆,但桃花膏子是必定要上的,嘴上也要涂桃色胭脂,画了下来,更是显得唇红齿白,娇艳动人,无端端添了几丝媚色。

梳妆完毕,暗香、暮雨伺候楚涟漪换了王妃翟服,扶至中门。

此时,楚府中门大开,迎了册封的正副二使入内宣旨,正式行册封礼,并送册封之礼,颁亲王妃金册一副。

楚氏谢恩后,归内房,换朱红嫁衣。

其间,男方送催妆礼三次,有北羊二支,红绿娟销金盖袱二条;酒二十瓶,红绿娟销金盖袱二十条,每条堕角折二铜钱四个;果二合,用花四枝。

楚涟漪哭谢祖母及父亲后,在禹亲王亲迎,引礼官前导下登轿,从此便是禹王府之人了。

踢了轿门,跨了马鞍,接过喜娘递来的另一端系在新郎手里的大红绸缎,楚涟漪拜过来观礼的皇帝及皇后,禹王高堂后,终于被人扶入了洞房。

那重达二十斤左右的首饰实在是压得人“神魂颠倒”。

洞房门口,放着五只麻袋,楚涟漪走上去,走过一只,喜娘又递传于前面铺道,直到新人走到床畔坐下,这是寓意“传宗接代”、“五代见面”的好兆头。

一名全福太太将黑漆金星秤杆递入唐楼的手中,由他挑去楚涟漪头上的盖头。

盖头一去,满室光华,楚涟漪头上那金灿灿的首饰虽然帮了大忙,但让屋子里众人都静了片刻的却是那欺王嫱赛西施的脸。

由不得众人不赞一句,“好俊的新娘子。”

只是与这喜庆不太合称的,却是新郎新娘的脸色。

新娘子被掀了盖头,也不害羞地抬头看夫婿,新郎掀了盖头,也不含羞带喜地瞄新娘子,两个人好似白玉雕成的玉人一般,虽然如金童玉女一样般配,却面无表情。

楚涟漪与唐楼并坐在喜床上,喜娘开始抛洒花生、桂圆、莲子之类的吉庆物。

有东西抛来时楚涟漪直觉就想躲,好容易才压下那条件反射,硬着头皮挨了一阵。花生的鹰嘴啄到楚涟漪的手背时,她略略缩了缩手,虽然并不疼,但也不会太舒服。

唐楼的眼扫了扫喜娘,这一节便算过了,大伙儿都觉得洞房的气氛有点儿凉人,喜娘赶紧说了几句喜庆的俏皮话,便端来合卺酒。

楚涟漪与唐楼各端了酒杯,站起身,彼此端杯互拜,举头一饮而尽,这番过程却是谁也不看谁。

饮后,根据大夏朝的习俗,两人都将酒杯扔到了床下,喜娘捡了起来,笑着道:“女仰男合,百年好合。”

一屋子的人同贺新喜,因这杯子一俯一仰,就意味着天覆地载,阴阳和谐,是大吉大利之像。

唐楼饮酒后,起身入内更换了礼服,“我去前头陪客。”抛下此一句,便径直走了,看得满屋子的人心思各异。

唐楼走后,楚涟漪才呼了口气,抬起笑眯眯的脸。

众人也松了口气,原来这新娘子并非真是玉捏的人。

楚涟漪抬头瞧了瞧屋里的人,除了喜娘外,来观礼的妯娌并不多。此前,楚涟漪早打听了消息,这禹王府如今只有三位爷,除了唐楼外,还有一位四爷和七爷。七爷与柳茜雪订了亲,日子定在十一月,所以算起来这禹王府勉强算得上楚涟漪妯娌的便只有四夫人。

虽然屋子里站的女眷不多,但那满室皆是金光耀眼,珠光宝气。

一个脸圆圆,眼圆圆,模样娇美,二十岁出头,着一袭遍地金凤穿牡丹大袖衫,戴一顶鸾凤冠的女子笑着上前拉了楚涟漪的手道:“好俊的禹王妃,比那年画的玉女还要美上三分。”

楚涟漪见她和蔼可亲,又是自己到了这人生地不熟的禹王府后对自己亲近的第一人,难免就生了亲近之心。

“妹妹无需担忧,禹王爷就是这样的脾气,面上虽疏离淡漠,可私底下待人却是极好的。”

这一句话楚涟漪便听出了来人的身份。宫里没有内眷来洞房,这能坦然直呼自己为妹妹的可不多,就是她那四夫人的嫂嫂也不敢如此称呼的,况她又称呼唐楼为禹王爷,言语里仿佛还颇为熟识,想必不是其他王府的王妃便是世子妃了。

她言语里虽在为唐楼解释,可语气里却有些微的抱怨,这同楚涟漪印象里满脸笑容登徒子模样的唐楼可合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