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第3/6页）

闭上眼睛，沈半月进入了梦乡。

以往睡觉，都是眼睛一闭一睁便醒了，又或者干脆就不睡觉，睡觉有什么用？修士不需要睡眠。

但是这一次睡觉后的情景格外不同，梦境里，有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子站在沈半月跟前，周遭是白茫茫的一片天地，上不见苍穹，下不见土地。

“你是谁？”

眼前站着的人，格外熟悉，那是一种来源于血脉深处的熟悉。

沈半月这才想起来，她入梦是要见神魂的，这应该就是那一抹神魂。

“是我，姒明珠，你也可以叫我沈安阳。”

眼前没有脸的神魂渐渐显现出一张脸，和沈半月一模一样。

不过只保持了片刻就消散了，只剩下一个由白雾上下笼罩的人形。

“抱歉，我的神魂力量太过弱小，已经没有办法支撑我露出真面目，是不是吓到你了？”

和沈半月记忆中见到的沈安阳不一样，她见到的沈安阳已经是后期的那个人，被逼疯了一般，灵魂充满了怨恨与不甘，比魔修还魔修。

现在的沈安阳，比较平和，更倾向于一开始的她。

好多人说沈安阳如骄阳似火，但实际上她一开始并不是风风火火的性子，就是比较活泼的普通人。

有快乐时，有悲伤时。

“不会，我很熟悉你。你的脸我每天早上都能看见。”沈半月开了个玩笑，也不算玩笑，她确实每天都能看见。

就长在她的脸上。

“这点确实很让人苦恼，所有姒姓传人的脸都是一样的，上古血脉有诸多好处，拥有一张属于自己的脸，就是付出的代价。”沈安阳叹口气，“当初我自杀后，就想着转为鬼修，结果司徒婷这个狗东西，她暗算了我，将我的灵魂带入古墓中，我没了身体，只能被动吸入姒明珠体内。那时姒明珠的灵魂已经即将消散，她打不过我，就被我占了身体。也算是一种自相残杀，没想到最后，我的手上竟然染满了亲人的血。”

她说的不光是姒明珠，更多的是在说沈安玉。

看来沈安玉对她真的很重要，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亲人。

沈半月不知道说什么能安慰到沈安阳，她自己也有亲人，她还看着自己的父母惨死在身旁。

父母为了保护她而死，已经让她痛苦万分，若是让她亲手杀了父母，她怕是要疯。

“不说这些了，逝者已矣，往事不可追，你若是觉得我可怜，就帮我做最后一件事。”

她没有办法保持样貌，但是她能看到沈半月脸上的表情。

沈半月一定不知道，此刻的她，双眼悲痛如要滴下泪来，比沈安阳更加悲痛的情绪蕴藏眼底，孤寂又荒芜。

沈半月的人生经历如何，沈安阳不知道，但见她如此，沈安阳便知，那一定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岁月。

还是不要忆往昔了，人活下去就得继续往前看。

“我不可怜你，我只是感叹，感叹这片天地因为小人算计，失去了太多未来。”沈半月不会轻易说自己可怜谁。

那是一种施舍的情绪。

“一切都是命，是天地自己编排的命运。”沈安阳之前说话时，语气还算平和，结果到了现在，就直接转为冷漠了，“它自己选择的路，又能怪得了谁呢，可是别人强压在我们姒姓传人与沈氏传人身上的命，凭什么要求我们必须遵守，又凭什么要求我们不能有一丝反抗！”

反抗命运，这是沈安阳之前就说过的话。

沈半月曾经在魔国遗落河道见到过这一段幻境，而今依旧记忆犹新。

“你要反抗谁，又是谁要求你们必须遵守了？”

“仙，上九天的仙，如果说司徒婷是卑劣小人，那上九天的仙，就是一群披着人皮的伪君子。他们惧怕上古血脉，为了消除威胁，不惜用一个小世界，亿万万生命为代价，去坑杀姒姓血脉。”

沈安阳说到这儿，自嘲的笑笑，“亏我一直不想走入他们设定的局，却阴差阳错还是进去了，不光进去，还连累了沈安玉与欧阳姝。”

沈半月大概明白了，沈安玉口中没说，但是她一直在反抗命运，原本仙人给她们定下的命，或许就是让她们俩灭世。

被安排好的悲惨命运，若是不能忍耐，就会疯魔。

如同沈安阳最后的疯狂，屠杀不知道多少上五宗的弟子，最后欧阳姝站出来阻止了她，她也因此将欧阳姝带入了地狱。

以至于欧阳姝此后痛苦三百年，郁郁而终。

“这不是你的错，你也没有连累谁，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会帮你报复他们的。任何做错事的人都应该受到惩罚。”就算沈安阳不说，沈半月也会这么做，因为沈半月的存在，会成为那些人心上的一根刺。

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除去沈半月，有人威胁到她，她怎么可能不先一步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