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3页)
侍从替直毘人斟满酒杯,随后便退至一旁,隐没于角落。
时针终于走向八点,远处隐约传来回荡悠远的敲钟声,直到这时,直毘人才终于缓缓举起酒杯,朝着一众禅院族人道,“过去的一年已经结束,新的一年到来,谨祝诸位,新年安好。”
大概是用了咒力,直毘人的新年贺词极具穿透力,传遍整个正厅,又回响在偏室,没有放过任何一双耳朵。
而距离最近的直哉却并没有因此遭殃,只觉得直毘人的声音比平时说话略微大了几个分贝而已,他不禁侧目,心中暗想,连这样细枝末节的地方都能如此控制精准,直毘人对于咒力的把控的确在上乘,恐怕放眼整个禅院,也找不出几个能与之匹敌的。
真不明白,禅院扇是哪里来的自信会觉得直毘人德不配位。
直哉甚至可以看到,就在他对面同样距离主位不远的禅院扇,眼中满是阴骘地看着正座上的直毘人,只是扬起的嘴角却抿着几分嘲讽的冷意。
这神情不大对,直哉心中暗想,很快便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脸上的神色不变。
难不成就是今天?
直哉摸了摸怀中藏好的匕首——生日时甚尔送他的战利品,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兴奋。虽说已经想好了该如何表演,但大约是太久没有祓除过咒灵的缘故,一时间他竟还有几分心痒难耐的冲动,不想着该如何去让这场演出更符合他心中的预期,反倒是更想闹个痛快。
果然,压抑得太久,实在把他憋坏了,直哉摩挲着匕首想到,试图平复略有些激动的心情。
酒水的助兴很好缓和了人们的拘谨,原本安静的大厅渐渐再度恢复方才的喧嚣,而直毘人在祝贺第一杯酒后便让众人自娱,之后就自顾自地小酌起来,一旁的侍从也十分有眼力见地守在酒壶边上,时刻准备着为家主大人斟酒。
直哉心里琢磨着事,在加之早上吃了不少,现在倒是有些食不知味嘛什么胃口,筷子在菜食里戳来戳去,全是素的,不禁心中吐槽,这哪里是新年晚宴,简直比苦行僧还不如。
他有些怀念外边的炸鸡薯条可乐了,虽然也谈不上多美味,但奈何太久没吃心里就会想念,继而对回忆和舌苔上的味蕾套满滤镜,再比对现在的吃食,简直云泥之别。
不过直哉并没有惆怅多久。
伴随着酒水一杯杯下肚,众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浮现了几分红晕,正是兴头上的他们借助酒劲儿更加畅所欲言,各式各样的吵闹声混杂在一起,为晚宴的高/潮助兴。
门外,夜已深沉。
就在众人皆沉醉于禅院的家族荣耀和新年到来之际,外面却隐约传来了些不合时宜的骚动,仿佛是什么东西被强行破开,带着碎裂轧压的声响,以及一些像是惨叫痛喊的呼救声。
不过,醉酒的人们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依旧沉溺于炫耀自己的丰功伟绩,譬如,是如何一击便击败咒灵,又是如何眼高于顶,不屑五条家的六眼神子。
若换做平时,直哉听到后说不定还会笑出声,但眼下,他的关注点全放在了门外的动静上,反复确认自己的确没有听错之后,他下意识看了旁边的直毘人一眼,却只见对方仍喝着酒,脸上泛红十分尽兴。
而禅院扇,直哉能感觉到对方毒蛇一般的眼光总是似有若无地注视着自己,但他寻着方向望过去时,却只能看见禅院扇正侧头同一旁的人说些什么,留下的只有冷笑的嘴角。
终于,声响来到了大厅门外。
“啊啊啊——!”
一声清晰万分的惨叫透过障子门传入大厅所有人的耳中,原本喧闹的宴席顷刻间寂静无声,而与之相对的,是门外被泼洒了什么液体,以及什么东西掉落的闷响,这些原本应该低微难以让人察觉的响动,眼下却无比清楚。
“什、什么东西......”其中一位距离大门最近,已然喝高了的禅院族人有些不满地问道,“外面的人吵什么吵!”说着就想要去开门一探究竟。
然而下一秒,门却突然被强行破开,一道看不清的红影迅速飞入,猛然掠过那人的头颅,顷刻间,那人便没了声音瞬间倒地,红色的液体喷涌而出,染红了周遭的饭菜和人群。
而那红影扯下头颅后,飞到了屋顶倒挂于横梁上,宛如蝙蝠一般却长着人形,满嘴外漏的尖牙被染作了黑红色,尖锐的利爪抓着头颅,仿若品尝美味一般,喀嚓喀嚓,啃噬着脑髓和血肉,残血和肉渣便这样簌簌掉落于原本洁净的木质地板。
浓烈恶臭的血腥味蔓延了空气,混合着污浊的恶臭,窜入人群,直到此时,周遭的人才仿佛发现了什么,再没了之前的醉意和所谓的自负,所有情绪悉数化作了心中最深的恐惧与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