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2/4页)
“五郎,我替您赔了银子又道歉,店家才没把我们赶出去,您可千万别再碰后厨,古人都说君子远庖厨,您就老老实实当君子吧。”
赵白鱼:“我就烧柴煮点糖水,不热油不炒菜。”
砚冰无动于衷,直勾勾看他。
赵白鱼讪讪:“行吧,明儿就开堂审案,我研究案子去。”
砚冰碎碎念:“这才对嘛。”一转头就瞧见崔副官一脸怨夫相从院门口走过,吓得他起鸡皮疙瘩:“崔副官最近两天怎么了?满脸怨气跟被人抛弃了似的,老跑来这儿,话也不说,就哀怨地瞅着您——嘶!他是不是对您起什么不轨心思!”
“胡说!有些话不能随便说。”
赵白鱼有点尴尬,他能说是他房里那位闹脾气,追随他的部下深感压力如山重,便通过书信逼迫崔副官找赵白鱼说点软话、好听话,崔副官手气出了名的差,偶尔赌两把就欠了不少钱,同僚把压力转嫁到他这边来,可不就每天怨夫脸么?
他寻思写信时,每一句措辞都经过反复斟酌,确定不会冒犯到小郡王才对,怎么生那么大气呢?
这两天京都府来信,李意如将她和徐明碧、以及留驻青楼的原因,还有万年血珀为何在她手里一事都说明白,语气颇为惊讶但很坦然地说:“劝徐大夫出山不过举手之劳,更是救万人的功德,我有何不情愿?至于我和徐大夫是否再续前缘,还看今后老天如何安排。我是顺天而为,徐大夫亦是不强求,随缘而走、随缘而定。但——”
“小赵大人,我非常感谢您对我的关怀和尊重,您或许不会明白我在看到小郡王信中所言那一瞬间,涌起的感动有多深厚。”
赵白鱼的确不太能感同身受李意如的感动,他只是在做自认为很正常、也很正确的一件事,尊重一个人的独立人格,不管她是男是女,或低贱或高贵,是他前世浸刻进骨子里的时代烙印。
古人喜欢玩以身相许的套路,身份高贵的女人尚且被当成秦晋之交的工具,普通人身份的李意如有可能逃过被赠送的命运吗?
即使徐明碧嘴上说‘不敢想’、谈‘尊重’,霍惊堂只是请李意如开口卖人情,他也怕中间有人解读出其他意思。
不过李意如特意来信打消了赵白鱼的顾虑,倒叫他生出愧疚之心,是他的过度忧虑误会霍惊堂,本质也是他不够了解霍惊堂。
京都府里的天潢贵胄多如牛毛,再平易近民的权贵也打死过几个冒犯的奴才,更别提府里歌姬随意赠送,赵白鱼三年办案不知见过多少血淋淋的案子,即便婚后几个月的相处让他知道霍惊堂有正人君子的胸怀,但主观就是会下意识去怀疑。
其实赵白鱼知道霍惊堂没像京都府其他权贵那样将女人当工具送出去,是因他不屑于此,不是因为他尊重每个人的人格。
封建王权下,没有人人平等的观念,哪来的尊重人格?
赵白鱼明白,所以他从未强求霍惊堂必须和他拥有一样的思想,送去的信里也竭尽所能地避开类似的字眼,同时掩藏自己一些不合时代的想法。
不管原因是什么,反正是他误会霍惊堂。
虽然好几天拢共就来一封信,只有一句话‘小郎怪我?’,但李意如平白无故来信解释就说明霍惊堂的气没那么好消,他拉来李意如解释,却不说话,无声地表态‘小郎错怪我了’,怎么感觉还有点委屈?
赵白鱼捂着脸忍不住笑,霍惊堂这性格怎么还有点可爱?
他只好每天两封信送过去,得亏霍惊堂到了扬州,距离不是特别远,否则得累死信鸽——没叫海东青送夫夫俩的家书,否则太对不起珍贵的万鹰之王了。
信里好话歹话说一通,赵白鱼绞尽脑汁,差点就想抄袭前世文人们的情话大全,好在他作为读书人的尊严命令他留住底线。
更何况,
赵白鱼低喃:“我也不想用别人用过的情话送给霍惊堂,太不礼貌了。”
不能不礼貌、不能不尊重,得诚意,得真心,就是太难哄了。
霍惊堂脾气真差。
赵白鱼一边写好话哄着一边无奈地摇头,如是心想,他总算信了海叔私底下跟他说霍惊堂脾气很差的话。
听描述像是一个万千宠爱以至于过分嚣张的小郡王,闹得满京都视他为混世魔王,连元狩帝都能说甩脸就甩脸。
飒沓流星,银鞍白马,意气飞扬,和赵白鱼跟前成熟懒散没啥脾气的霍惊堂简直判若两人。
而今算是信了。
“卿卿夫郎——咳!”赵白鱼耳朵微红,想想还是觉得太肉麻,便换张字写‘夫君’,落完笔又觉得以霍惊堂生气和难哄程度恐怕没那么好解决,于是忍着强烈羞耻心写下:“卿卿夫君,见信如晤,展信舒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