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2/3页)
萧以歌去倒了杯水回来给她,她一口气咕咚咕咚地喝了个干净。
“东西都收拾好了,”萧以歌心软地替她拨开贴面的碎发,“我让爸妈那边的厨房准备了晚饭,过去那边住些天,爸妈都很关心你。”
“嗯,”苏杭牵动唇角,露出一个稍有虚软的笑,“你去车里等我,我去灵堂交代点事情就走。”
葬礼过后需要收拾程之昂的遗物,这些事情交给程昱哲跟叶薇再合适不过。
不管程之昂有没有在哪个犄角旮旯藏有宝贝,她都对收拾遗物这件事不感兴趣。
叶薇对这个嘱咐很是上心,苏杭才开口,她的泪眼便闪过意味不明的光,嘴上伤心不已:“昂哥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我就要收拾他的遗物……我从来没想过这一天来得这么快,我还想着今年春节小杭也能在,我们能一家团聚呢。”
苏杭看了看站在遗照前啜泣的程昱哲,沉默地转身要走。
“小杭……”叶薇欲言又止地叫住她,“你不留下来守夜么?”
按照习俗,直系长辈过世需要守夜,今晚她跟程昱哲还有叶薇都要留在灵堂里。
苏杭没回头,浅淡的语气却因为反问而添了丝嘲讽:“你觉得我应该守夜么?”
早在她被赶出家门的那天起,她跟程之昂就断了那份父女亲情,萧以歌的出现又让程之昂将她视作攀爬的阶梯,不顾她的意愿威胁她回来接受她不想要的东西。
不管从哪一点来看,她和程之昂都只有仇。
当然,如果非要拿那点血缘关系来控诉她不孝,那就不孝吧。
她从未有过要孝敬程之昂的意思。
送走最后一个宾客的崔特助回来,恰恰将她这句话听进去。
他的目光投过来,含着说不清的意味,“苏总,有辆车像是在等你。”
“是在等我。”苏杭坦荡地直视着他。
崔特助向来恭敬的神色被痛心与怒气打破,他指着苏杭身后的灵堂:“董事长还没下葬,还有那么多事情需要你处理,你是他的女儿啊,你连守灵都不愿意,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董事长对你的期望!”
他从来都是听命于程之昂,连态度都随着程之昂的计划而改动,那份延续到苏杭身上的尊敬也是受程之昂死前的嘱咐。
有那么一瞬间,苏杭很敬佩他。
可以对一个人忠心到这种地步,不顾是非黑白地忠心着,哪怕这个人已经不在世上。
她强撑着没有露出倦意,只是扯着唇角冷笑了声:“该做给外人看的我做了,我为什么会站在这里,你比我更清楚。不用白费心机去教唆程昱哲自杀了,他不会再相信那些话术。”
崔特助惊愕地看着她,“你怎么会……”
她没有理会崔特助,径直走向萧以歌的车子。
遗嘱已经生效,她不需要再蛰伏了。
至于程之昂所谓的后手,不过就是要崔特助利用程昱哲的轻生来拿捏她们,只不过她们早就破了程之昂对程昱哲洗脑的话术,崔特助控制不了程昱哲了。
程之昂的丧事办了好些天,大小事宜都需要苏杭拿主意。
她每天一早赶去程家,忙到日落才回桃花源。
前不久才接下华盛集团春节送给客户的首饰设计,她把图样给了姚纪安,让姚纪安推进接下来的流程。
她很久没有去过箭馆,出门也有助理跟司机周全着琐事。
她离从前的模样好像越来越远,只有深夜合上文件把萧以歌拥在怀里,将满身的疲累不遮不掩时,萧以歌才觉得她仍旧是那个自由的苏杭。
一月中旬,程之昂下葬那天,小雨细密。
萧以歌跟莫菲菲还有朱桢远远地站在树下,滴滴雨水敲打着伞面,她们遥望着远处那道被簇拥着的身影。
那人撑着把长柄黑伞,黑色女士西装崭新,眸色寒凉,在前来祭拜的人群里沉默而耀眼。
“你说……”莫菲菲眯着眼睛盯着远处的苏杭,“杭杭是不是难过啊,我怎么看着她有哪里不对呢。”
朱桢也附和道:“是啊,好像跟以前有哪里不一样,但又说不出具体是什么。”
“是她身上的感觉,”萧以歌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眶有些微发涩,“从前的她也会累,但每天的安排都是她喜欢的,现在这些事情,没有一件是她喜欢的。”
苏杭身上那套西装像是个囚笼,把她的灵魂死死地锁在身体里,让她不能遵循自己的内心,只能成为行尸走肉。
早上出发来墓园前,萧以歌替她把西装外套扣好扣子,习惯性地抚平她的领子,被她握住手腕顺势搂入怀里。
“事情终于要一件一件地结束了,”她在萧以歌耳边喃喃低语,有深深的憧憬藏在话里,“我想找个时间去逛街,你带我去逛车展吧,我想买车。”
“摩托车?”萧以歌揉着她的后脖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