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惩罚(第2/4页)

王婆子边说,边假意捶自己脑袋,以示自罚。

慕云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却不接茬。

王婆子满心尴尬,咬咬牙,用力往自己脑袋上来了下真的。

“咚”的一大声,疼得她整张老脸都皱成了包子,又是甩手,又是揉头,一时竟分辨不清哪里更疼。还得努力挤出讨好的笑,摘下镯子,厚着脸皮往慕云月跟前递,谄笑着轻轻帮她戴上。

玉石苍翠欲滴,才挨上少女纤长的手,便衬得她肤如凝脂,欺霜赛雪。

王婆子在深宅大院里头混了大半辈子,恭维话张口就来,却没有一句是出自真心的。然眼下,亲眼瞧见这碧翠衬托下的冰肌玉骨,饶是谎话连篇如她,也难得由衷感叹:

“姑娘难不成是九天神女下凡?这镯子在老奴手上戴着啊,就一俗物,多好的品相都白瞎。给您戴就完全不一样了,这颜色,这气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天上神仙赐下来的贡品,有钱也买不着。娄公子能娶您为妻,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

奉承完,她有些不放心,又补了一句:“南二姑娘也会为您高兴的。”

娄知许、南锦屏……这些都是慕云月的命门。

王婆子性子浮,手上一有权,人就跟着抖起来,有时收不住,难免会惹慕云月生气。

可每回,她只要扯着娄知许说点好听的,总能哄得慕云月心花怒放。再拽上南锦屏提醒两句,那就更是什么事也没有了。

可谓屡试不爽。

这回自然也不会例外。

王婆子亮起眼,期待着自己的胜利成果,却不知眼下,慕云月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两个名字!

啪——

清脆的耳光响彻甲板,檐角的金铃都跟着晃了一晃,发出怯生生的响儿。

王婆子被打得两耳嗡嗡,捂着脸趴伏在地,难以置信地望向慕云月。

慕云月却压根没看她,只褪下镯子递给蒹葭,又从她手里接过帕子,慢条斯理地擦自己的手。

“王妈妈慎言,我如今待字闺中,同娄家公子一无父母之命,二无媒妁之言,如何就要嫁他为妻?昔日我待妈妈不薄,妈妈可不要编这种话害我。”

蒹葭听得手上一抖,险些摔了玉镯。

王婆子更是快把眼珠子瞪掉。

看着面前人一脸正直的模样,她恨不得出声提醒她,前两日她还拉着自己,商量该如何让老爷和郡主同意这门亲事。

然识时务者为俊杰,见慕云月起身要走,她忙连滚带爬地膝行过去,抱住她的腿苦苦央求:“姑娘!姑娘!老奴是一时糊涂,才会做错事。可老奴对您的心是真的,没功劳也有苦劳。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老奴这一回吧。”

因着刚才那一巴掌,她左半张脸已肿如猪头,用力磕了几个响头,脑门也青了大片,瞧着好不可怜。

慕云月果真缓了语气,“妈妈待我的好,我自然都记得,以后也不会忘记。”

王婆子喜上眉梢,正要道谢。

就听她淡淡道:“所以还请妈妈这几日在屋里好生休息,回京之前就别出门了。运河上风大,妈妈若是生病了,往后我上哪儿听妈妈的话去?”

王婆子脸色一僵,心底才升起的一点希望登时摔了个稀巴烂。

她张口还欲为自己辩解,慕云月却已转身扬长而去,任由她如猪狗一般被人捆了拖走,也一次没回过头。

*

慕云月昨夜睡得就不安稳,早间叫王婆子一闹,精神愈发不济。回去用了点小米粥,便褪了衣衫,回床上补觉,直到午间才悠悠转醒。

蒹葭早早命人备好午食,一直在灶台上热着。这会子见人醒了,她便领着人进来摆饭,一面伺候慕云月穿戴,一面同她说早间的事:

“姑娘,奴婢已经按您的吩咐,将王婆子关入后舱的柴房。平日跟她走得近的几个人,也都抓来问过话。不出您所料,全是锦屏居安排在咱们这儿的人。”

顿了顿,她又压低声音道:“之前您和娄公子的事,也是她们传扬出去的。”

“真不是个东西!”

苍葭磨着牙骂道:“千方百计搞这么一出,就为了把姑娘名声搞臭,让您没法去参加选秀,什么人啊这是?亏得姑娘一直拿她当亲妹妹疼爱,还不如养条狗!”

她骂得太急,叫自己的口水呛到,捂着胸口猛烈咳嗽,两眼全是泪花。

慕云月无奈道:“你啊……”抬手帮她拍背,人却是半点不见恼。

关于这事,她其实已经猜到。

她承认,前世在得知南锦屏和娄知许有了首尾后,她的确恨不能撕了南锦屏,以为她早就看上了自己夫君,一直在欺瞒自己。

可冷静之后再想,其实不然。

南锦屏对娄知许并没有兴趣,更确切地说,她对情爱就没什么兴趣。比起这些虚的,她更在乎的还是钱,是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