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2/3页)

他们曾弱小如蝼蚁般,受制于人,任其宰割。

林淮竹动了动几近脱力的右手,猛地扣紧沈遂的手腕。

如今——

林淮竹背起沈遂,慢慢抬起头,月下那双眸如凌冽酷厉的刀锋。

他要那些人变成蝼蚁,受他宰割,任他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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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遂这一觉睡得极不好,宛如置身于一叶扁舟。

巨浪打来,他随着木舟翻来覆去,喉口因这颠簸而泛上一股呕意。

沈遂难受地支开眼皮,视线一片朦胧,天与地皆是雾蒙蒙的,还随着什么东西一颠一颠的。

这是什么?

沈遂费力放聚集精神,视线随之清明。

暮色的天际、高而陡的山路、葱翠的树木。

清风拂过面颊,沈遂终于回过神,他在林淮竹的背上,还在爬这该死的山。

沈遂想挣脱林淮竹,却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一开口喉咙奇痛无比。

在法阵中储物袋都打不开,而且进食饮水都算犯规,是要被逐下山的。

林淮竹衣衫狼狈,唇色泛白,汗淌了一波又一波,双目涣散,气喘得很虚。

脚下一个踩空,他跌到地上摔了下去。

在跌倒那瞬,林淮竹反应极快,滚了一下身垫在沈遂身下,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平滑向下。

有林淮竹做垫背,沈遂身体倒是没受伤,只是往下滑时,脑袋连磕了两下台阶。

这一滑便滑下了两千阶。

期间任凭林淮竹怎么努力,身体都不受控制地往下掉,阵法像是故意跟他过不去似的。

原本只差几步就要五万两千阶,现在又退回了五万。

沈遂额头磕出一道不小的伤,血流如注,顺着额头流到了下颌。

看着半张脸都是血的沈遂,林淮竹眼睫颤了颤,突然生出一种不可遏止的灰心丧气。

沈遂被这一摔,摔的头晕耳鸣。

他艰涩地睁开眼,便看见林淮竹捧着他的脸,眼白布满了红色蛛网一般的血丝,漆黑的瞳仁一缩一缩地闪烁着,仿佛有什么情绪要破土而出。

沈遂被摔懵了,怔怔看着林淮竹。

对方眨着眼睛,每眨动一下便靠近他一分,最后用额头贴住他。

沈遂脸上的血沾在林淮竹眼睫,而后顺着眼尾滑落,仿佛他在泣泪一般。

意识到林淮竹情绪不对劲,沈遂怕他魔怔了,抬起震颤不止的手,铆足劲在林淮竹脸上拍了一巴掌。

虽然用了十足的力气,但沈遂现在实在没什么力气,巴掌落林淮竹脸上,连个印子都没有。

不过林淮竹却清醒了,与沈遂额头贴着额头,鼻尖贴着鼻尖对看。

这么四目相对,很容易看成斗鸡眼。

沈遂觉得怪怪的,略微侧头,“我没事,走,继续。”

刚才他还以为醒来就是软床玉枕,谁知道林淮竹还没放弃他。

说实话看见自己还在阵法里,沈遂简直是怒火攻心。

但心念转变就是一瞬间的事。

看到林淮竹似乎要放弃,沈遂反而觉得必须爬,不能走到一半就停下来,这位可是登顶的男人。

沈遂也顾不上疼,用袖子摸了一把脸上的血,慢腾腾颤巍巍站了起来,然后朝林淮竹伸出一只手。

林淮竹看着他。

沈遂身后云破日出,他仿佛背负万丈虹光,林淮竹眼睛波动了一下,慢慢将手交给他。

沈遂没多少力气,但还是咬着牙将林淮竹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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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法内已过了四天四夜,阵外却不过半个时辰。

灵霄峰的大殿之内,端坐在高位的鹤发老人突然睁眸,矍铄的双目闪过精光,“有人爬到六万阶了。”

此言一处,原本安静的殿内顿时喧闹起来。

自天玄宗创派以来,能到六万阶的人屈指可数,连五人都不到。

鹤发老人并未理会他们,挥手一抬,一面偌大的银面镜子便悬于大殿之上。

镜面雾气蔼蔼,那白雾散去,显现出阵法中的画面。

六万阶以上不再是石阶,而是光可鉴人的玉阶。

镜中两个少年互相搀扶,艰难地一阶一阶往上走。

竟然还是两个人。

殿内又是一阵骚动。

按理说阵法中不该有结伴而行的情况,不过就算结伴能爬上六万阶也非常人。

等他们爬上第七万阶,殿内已没人说话,上千年以来还没人爬到这么高。

那个白衣少年,掌门应该会收他为徒,另外一位则引起不少长老的注意,各个都起了收徒的心思,怎么看怎么满意。

虽然不如另一外爬的阶数多,但已经非常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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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沈遂全然不知道在做什么,神智混乱无比,被林淮竹扶着只知道不断重复了上万次的动作。

每当他走不动时,林淮竹就会激起莫大的意志力,背着沈遂前行。

明明那之前林淮竹连站都站不稳,但沈遂一倒下他也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