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清渠哥哥。”(第2/3页)
“我不回家了,”周朔吃饱了就溜,“清渠哥哥,你自己能找到回家的路吧?”
顾清渠揉了揉太阳穴,“滚吧。”
周朔双指并拢放额前一挥,“回见。”
转身就能到家的距离,顾清渠还没路痴到这个份上,但他在目送周朔离开后,没往家的方向走,又去招聘会了。
顾清渠手里还捏着剩了小半瓶的AD钙奶,挺好喝的,没打算扔,刚走出弄堂,听见有人在后面喊。
“清渠!”
顾清渠回头,看见谢邀。
谢邀不常锻炼,跑得急,上气不接下去,还要着说话,于是一口气劈叉了,差点把自己呛死。
“慢慢说话,别急。”
“我给你送报纸!”谢邀把一份褶了八百道皱的报纸塞给顾清渠,“招聘通知就在里面,你自己找找,还有昨天的饭钱,说好我请客的!”
顾清渠不习惯在大庭广众下推拒,收下了,“谢谢。”
“行,那我上班去了,下回见,下回我还请你吃饭!”
顾清渠跟他说再见,他随便找了个摊位坐,嘬着剩余的AD钙奶,认认真真地研究那则通知——政府工作,朝九晚五。
不错,顾清渠心想。
荷口镇有条街,从头走到尾需要一个小时,不算长,但镇上所有娱乐活动基本集中在此处,游戏厅、迪厅等场所,靠后还有一块夜市,一到晚上,相当热闹。
周朔不上学了,他给自己找了一份活,白天给游戏厅看场子,晚上在迪厅管理治安,说得很好听,简而言之就是为了防止混混们搞事,以周朔的体格往那儿一站,普通流氓不敢找茬。场子老板十分人性化,安排的工作时间两班倒,上了白班,晚上就能回家睡觉。
今天正好轮到周朔的白班。
周朔在游戏厅里转了一圈,没什么事儿,也没什么生意,他搬了把凳子坐门口晒太阳,晒得正舒服,小弟屁颠屁颠地开了瓶汽水送到他面前。
“朔哥,喝汽水。”
小弟绰号汪老黑,只比煤炭白了一个度,晚上十点后走在街上,狗遇上了都能吓一跳。
无事献殷勤,周朔不喝这汽水。
“有事说是,别跟我笑。”
汪老黑又往前凑了凑,“朔哥,你今天发工资了吧?”
周朔眼神一刮,问:“干什么啊?”
汪老黑一口一个朔哥,他其实比周朔还要大三岁,可是腰一弯,姿态放得实在底。
“我新泡了一妞,晚上想带她去迪厅玩儿,兜里实在没钱了——您接济接济?”
周朔刚翻给顾清渠看的兜还凉在外面,这回省事儿,他皮笑肉不笑地回:“你看我有钱吗?”
汪老黑哂笑:“你这一拿到工资不就……”
“我上回给你的三百你还没还呢吧?老黑,你泡妞花我的钱,你开房是不是还得我去结账啊,拿我当冤大头?”
汪老黑见周朔沉了脸,冷汗下来了,“不是、不是不是!上回那三百我下个月就还你!”
“得了,”周朔抬手,止了汪老黑的话,“这三百你不用还了,以后也甭惦记我的钱——我也得花钱养人啊。”
“啊?”
汪老黑跟了周朔大半年,自以为了解他,这小子不满二十,学不上了,总一股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而且对钱满不在乎,上一秒身上揣了几百块,下一秒就能花完了,谁借都给,从不催债,真就是钱不是钱,是身外之物。
这是怎么了?
周朔:“祖宗回来了,矫情得很,没钱养不起,得攒着给他花。”
汪老黑小心翼翼拍马屁,“朔哥这是有对象了?”
周朔回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比对象还难伺候。
汪老黑:“……”
就在这时,几辆卡车排队从不太宽敞的街道寄过来,装着全是家具材料。
周朔一愣,问:“这是怎么了?”
汪老黑伸手往前指,“往前八百米拐个弯的口子开了一家迪厅,正装修呢!”
那个口子周朔知道,纯属犄角旮旯,除了随地上厕所的野蛮人外,没人会进去——不算是个风水宝地啊,怎么开那儿了?
汪老黑见周朔有兴趣,接着介绍情况,“咱们董老板派人去打听了,说是酒吧,反正跟咱迪厅一个性质——过几天就开业了!”
“过几天?”周朔问:“这不是刚开工么?”
“谁知道啊,没日没夜的赶工,哐哐响的,闹死人了!”汪老黑眼皮一耷拉,显得贼眉鼠眼,“怎么着啊朔哥,你想去找麻烦?”
周朔:“没吃饱了撑得,安生过日子。”
他话音刚落,一只精壮的胳膊从后箍住汪老黑的脖子,“听你朔哥的话,我们是正经做生意的人,跟那些乱七八糟的混子不一样,得摆清楚自己的位置。”
汪老黑听出了声音,两眼一翻,差点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