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2页)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这样冷漠的人,”她淡淡地看着季辞,不置可否,“还记不记得和我们一块儿去海岛的安慧,你知道她爸爸是做什么的吗?”

“他和我妈妈一样,十年前五二八酒驾案里的受害人,我妈妈因为这场车祸去世,而他被迫做了截肢手术才保全性命,但从此没有了劳动能力。”

“两个多月以前,酗酒的司机出狱了,而安一鸣也在这个时候被检查出癌症,他积怨多年,知道自己活不了太久便找到了我,提议由他解决掉那个司机,让我帮忙照顾安慧。而我,没有拒绝他。”

“凌驾于法律之上解决自己憎恶的人,这就是我,你现在还愿意与我这样的人交好吗?”

季辞张目结舌着,这是她从没想过的。

她恍然无措地看着白月璃,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对待“白月璃”这个名字的不客观最初印象被混沌的大脑搅乱,一片空白,只能凭借本能反应,嚅了嚅嘴唇,喃喃道:“学姐……”

白月璃泛白手指抽了抽,睨向季辞的眼神没有先前那般淡漠。

她掀了掀眼帘,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早点回去吧,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说完,顾自经过季辞的身畔,径直进入别墅区。

季辞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淡淡地看了眼她学姐的背影,丧着脸走在来时的路上,久久不能释怀。

白月璃直到这个人在她眼皮底下渐渐消失成一个点,才不动声色地打开铁门。

一周以前,在这条过道里,这里还曾留下过季辞的身影,当时女孩用她高超的画术,画了那幅画。

女孩将它视为一幅失败品,晚饭后便丢弃在了垃圾桶中,她见到后便默默拾了起来,与以前妈妈为她画的那些画像保存在一起。

她遇见过的人很多,但自从妈妈过世以后,还是头一次有人扑闪着眼睛忐忑地说要画她。

或许以后也没有这样的人了,可以让她,毫无保留地珍惜她所有的人。

她从没想过会和别人坦露那些,甚至不惜将自己致于一个恶人的角色。

樊可欣只是个导火索,在未来可预见的某一天,如果还是这样任由自己和她相处下去,或许也会走到这一步。

正如奶奶所言,她克死了妈妈,克死了爸爸,最后连知晓这一规律的奶奶也没能幸免。

樊可欣那天对她说:

“我不像你,出生便被人众星捧月,我如果失误了一点,疼辣的耳光便一巴掌扇下来。就算我已经那么努力了可还是追不上你,你这样的人应该不懂我们的绝望吧。”

樊可欣转身的那一刻,她试图抓住她。

其实她们隔了两三米,那会儿也来不及了。

但,总归是有机会的吧。

因为那人是樊可欣,所以在她上来的时候想着对这个人视而不见,便有意无意地疏忽很多东西,直到发现她有这一动机时,一切都晚了。

季辞说的对。

樊可欣的死,确实有她一部分的原因。

·

季辞从那天回来后,一直浑浑噩噩。

时隔久远,她只记了大概的主线,某些细节忘的差不多了,她绞尽脑汁地想白月璃和她说的那番话。

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想起来。

她敢肯定,书里绝对绝对没有提到过这个情节,如果白月璃说的是真的,那么这可能就是隐藏剧情了。

小说需要弘扬一个伟光正的主角,作者为了立住女主的人设,没写出来也挺正常的。

渐渐从那些天沉浸在她学姐的温柔漩涡中缓过神来,最初的印象挤占她的大脑。

她偶尔也会想着,白月璃今天可以那么对别人,那有一天是不是也会重现书里的结局。

毕竟,还有一个有可能出现的原主的隐患,需要思考的地方地方太多了。

这是她从自己的角度获得的观点。

她也不是没试图以白月璃的角度看,真真实实的回忆那么多,猫猫狗狗都讲感情呢。

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白月璃白月璃,学姐学姐学姐,草稿纸上演算时不知不觉突然写下这个名字,哪怕是做梦都频频出现,割舍不下了,总得给自己一个重新去找她的理由。

在她还乖乖听着白月璃“我们都需要好好冷静”这句话时,食堂路上她意外碰到过白月璃一次,看起来她学姐已经冷静好了。

学姐当时和两个女生正聊着天,忽然瞥见她,微微一笑,一如第一次见面时春风和煦般的样子。

那时,困扰季辞好几天的烦恼全部一扫而空,什么樊可欣,什么五二八,什么大结局,她都不想管了,想冲上去拥住她说“对不起我还想和你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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