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谁说睡觉一定要在床上?(第2/3页)
徐彦洹不说话,俞心桥便懂了,嘴巴一扁:“那你还骗我说是和人打架弄的。那天在操场,伤口裂开了吧?流了好多血……”
“没那么夸张。”徐彦洹腾出一只手为他抹去眼角水迹,“当时就缝针了,医生说不要紧。”
“不要紧会裂开吗?你还敢带伤打球。”想到徐彦洹加入篮球队是为了谁,俞心桥更难受了,“你爸……我说那个男的,怎么下手这么重?哪有这样当爸爸的?你有没有还手啊?”
徐彦洹被这幼稚的发言逗笑,唇角刚扬了下,就被俞心桥拍了一下胸膛。
“还笑得出来!”
身体降低,缓慢地伏在俞心桥身上,徐彦洹的下巴搁在他颈窝里,暂时卸下部分重量。
“对不起。”贴在俞心桥耳畔,徐彦洹嗓音沉沉地说,“那场音乐会,我不是故意让你等那么久。”
俞心桥终于明白上次在音乐厅门口,徐彦洹说的“当年我其实没有不想去”的具体含义。
“那天你在医院对不对?你被他打伤,进医院了。”俞心桥自问自答还原出真相,“那你为什么不说,我有那么不通情达理吗?我六年都等了,怎么会连半天都等不及?”
徐彦洹怔了下,或许是因为提及往事,又或许,从俞心桥口中第一次听到那六年。
“我怕以后还是要让你等,年复一年、看不到希望地等下去。”徐彦洹喘息微急,“我不配让你等,你值得更好的人,更好的生活。”
即便现在,徐彦洹仍会因为自己能力不够,不能满足俞心桥的全部要求而感到无力。
有这样一句诗——我冷眼向过去稍稍回顾,只见它曲折灌溉的悲喜,都消失在一片亘古的荒漠。这才知道我的全部努力,不过完成了普通的生活。
在俞心桥面前,他的自尊,他的骄傲,从来都是那么微弱渺小,不堪一击。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不得不承认哪怕已经竭尽全力,能给俞心桥的不过如此而已。
可俞心桥说:“你好傻。”
他双手抱着徐彦洹的身躯,手掌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仿佛这一刻他们灵魂交换,徐彦洹回到了无能为力的十八岁,俞心桥变回二十四岁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
“我说过,我对好坏的定义有自己的标准。”俞心桥吐字缓慢地说,“你凭什么觉得,我还能找到比你更好的人,过上比现在更好的生活?”
徐彦洹仍埋首于他肩膀:“我和你想象的不一样。”
还记得俞心桥说过,让他放弃喜欢一个人的唯一原因,就是“他和我想象中不一样”。
哪怕在俞心桥的标准里,他算得上一个好人,可他深知自己贪婪自私的本性。若非如此,他不会抓住机会就不放手,哪怕知道俞心桥可能是为了报复,也要把他困在婚姻的牢笼中。
而俞心桥,从这话里听出了他恐惧的缘由。
轮到俞心桥想笑:“你怎么回事啊,不是律师吗,理解能力这么差?”
“我从小就不喜欢跟风,别人觉得好的东西,我没试过就不会轻易相信,同样我觉得好的东西,别人都说不好,我也不会理睬。”
“不是把你比作东西,我的意思是……”俞心桥哽咽了一下,“你是什么样子,我想象中的你就是什么样子。”
“不是我救了你,是你救了你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世界那么安静,静到只能听见交错的呼吸。
徐彦洹仍是不敢相信。
曾听说过人在面临巨大的幸福时,会变得胆怯,抓住幸福比忍耐痛苦更需要勇气。
自俞心桥说出“喜欢”两个字开始,徐彦洹就像在做梦一样,他甚至已经开始希望这个梦长一点,再长一点,最好永远都不要醒。
“可是,”俞心桥又说,“这不代表我能完全原谅你。”
他用双手推徐彦洹的肩膀,让他撑起身体,与他对视。
“你大部分时候很好,偶尔很坏……你总是给我希望,又让我难过。”
说起过去,难免委屈。
徐彦洹看着他含泪眼睛,喉结一滚,还是那句:“对不起。”
俞心桥已然懂得了他的身不由己,抬手轻抚他的脸:“如果这样能让你好过一点,我接受。”
“二十四岁的我也该向你说对不起,住着你的房子,吃着你给我做的饭、你给我削的苹果,还要怀疑你和我结婚的动机。”
“徐彦洹,你那么好,你要自信。”
绕了一大圈,话题回到原点。
徐彦洹终于拾起掉在地上很久的勇气,略显犹豫地问:“那你,为什么要给我发那条短信?”
天知道他看到“我们算了吧”时的心情,像是好不容易被他抓在手心的宝物又要飞走,飞到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这次不是六年,而是余下的大半辈子。他无法承受这样的失去,所以避而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