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2/3页)

他觉得对厚子有愧疚之意,对吉田却没有。厚子说不定会想,反正耕二已经和她发生过关系,他自然也可能对吉田下手。耕二难以接受这种误解。他的确花心,在恋爱中却不会不道德。

“你的做法太伤人了。”

就算透不说,耕二也知道的确是这样。

“我要特别说明一下,耕二,我并不恨你。”

吉田的话让人痛心。如果答案相反,倒是更让人轻松。他希望吉田恨的是自己,不是厚子。

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吉田飞奔到玄关。她好像刚洗过澡,面颊光滑,头发短短的,穿着睡衣的样子像个孩子。

“回来啦。”

接着,她开心地说,真早啊。耕二出门时告诉过吉田,自己向打工的地方请了病假去见透。

“你要待到什么时候啊?”

耕二毫不留情地问,一边脱下鞋子。屋里飘散着洗过澡之后的清爽味道。

“看,这个可爱吧。”

吉田把一个咖啡杯大小的盆栽举起来给他看。音响里播放着和耕二的兴趣相去甚远的女歌手的歌。

“什么呀,那东西哪里可爱啊。”

盆栽长着细细的茎,一朵花都没有开。

“耕二,你真坏。”

吉田小声说着,一脸的沮丧。

“你快走吧。”

耕二冷酷地说。

几天后,耕二被由利甩了。他被由利叫到那家她喜欢的,也是两人第一次约会地点的面包店,然后被甩了。

“耕二,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由利显得很生气,看都不看耕二一眼。

“然后呢?”

耕二追问。由利愤怒地抬起头,露出很不像她的激愤的样子。

“什么然后?”她用更严厉的语气说,“就这些。这些已经足够了吧,还需要别的吗?”

耕二沉默着。他感觉已经没有力气挽留由利,也没有挽留她的欲望了,更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话。

“默不作声的家伙最差劲了。耕二,你真的太差劲了。”

由利紧咬着嘴唇,似乎在强忍着不哭出来,狠狠地盯着耕二。耕二叹了口气。

“有什么好叹气的!”

由利这么一说,他无奈地点上一根烟。女人怎么都那样容易哭呢?

“我那么喜欢你……”

由利还是没让眼泪流出来。她用几乎可以让耕二一败涂地的能量,不断抛出一句又一句话。

“你坐电车的时候两腿叉开,忙得基本上见不到面,品位像大叔一样,觉得女孩子只要可爱就行,可我还是喜欢你。你还穿那种大领子的衬衣,一副好像要去拉客的打扮。我的朋友说你很奇怪,可我还是喜欢你,因为耕二你很温柔……”

由利再次紧咬嘴唇。眼泪终于落下来,她的声音哽咽了。

“但是我已经受够了。”

“对不起!”

这声道歉不知为何显得很冷淡。由利从包里拿出叠好的手绢,捂住了鼻子和嘴,一只手臂支在桌上,仰起头想止住眼泪。过了一会儿,她带着浓重的鼻音说:

“算了。”

耕二掐灭了烟。

“对不起!”

他又道了一次歉,说完便站起来。但也许真的是太温柔了,由利可能都没有听见。

进入十一月以来,一直在下雨。

透在自己的房间里一边喝着速溶咖啡,一边读着劳伦斯·达雷尔。包括《贾斯汀》和《克丽》在内的《亚历山大四重奏》,是诗史最喜欢读的书。

诗史读过的书,透都想读一读。

虽然知道迟早会发生这种事,但母亲好像真的去找诗史交涉了。诗史在电话里低低笑着告诉他。

“对不起。”

为这种事道歉有点奇怪,但他还是觉得应该道歉。诗史又小声笑了,然后问:

“能出来吗?我们去吃好吃的。还有工作上的事要和你说。”

约好了八点在芙拉尼见,诗史说订常坐的那张桌子,就挂断了电话。

诗史并没有详细告诉透,她和透的母亲说了什么。她说那是她和阳子的事情,让透不用担心。

透想起第一次见诗史那天。是母亲介绍他们认识的。当时透正上高中二年级。

“你儿子有一张富有音乐感的面孔。”

那天,诗史这样说。

刚开始和诗史交往不久,和她一起去参加电影试映会,很偶然地遇到了母亲。母亲好像吃了一惊,但还是说,好不容易碰到了,一起喝杯茶吧。三个人便进了旁边的果饮屋。透至今还清晰地记得当时很不情愿但又束手无策的心情。

透收拾了咖啡杯,打开客厅的窗户。远处的东京塔已经亮起灯,冬雨淋湿了整个世界。

与那时相比,如今一切变得截然不同了。

透想,没问题,一定没有问题。他走进浴室,开始洗澡。

下周要见父亲。虽然问题堆积如山,但见面还是令人愉快的。那些问题都可以不必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