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04【二更】（第3/4页）

前头的牢房大小尚可，一般一间牢房里会有六七个犯人一同住下，到了后头危险的重刑犯区域，却不可让他们勾结起来，因此一人独享一间石室。

这石室极其逼仄，石墙上挂着铁钩，铁钩上连着铁链，铁链的另一端是重枷，犯人若是被锁在了这重枷之中，简直是站也站不好、坐也坐不好，躺也躺不好……实在是一种非人的折磨。

牢头在前头带着路，金九龄负着双手，慢慢地跟在后头，只听铁门沉重的声音响起，一间石室的门被打开，挂在大牢石壁之上的灯火就照亮了这间阴暗的石室。

里面瘫着一个女人，这女人身上已换上了早不知道给多少人穿过的囚服，脖子上带着重枷，手脚也被锁上，她显然已大半天没见着灯光了，灯光骤一照射，如阴沟之鼠一样缩起来。

金九龄面无表情地招手。

几个牢头已搬来了金九龄要的东西，这是一座奇异的十五层灯架，层层叠叠的蜡烛被堆成了宝塔形，一个圆筒般的铜灯罩就罩在这灯架之上，几个牢头启动机关，灯罩上一个小门忽被打开，一束强烈的光芒忽然从灯罩之中照射而出，正好对准了公孙兰的脸。

这是那赛鲁班朱停的手笔，是金九龄花了大价钱订购的，在这刑部大牢之中用了已有十年，也不晓得有多少穷凶极恶的罪人，被紧紧地束缚起来，被这强烈的灯光照射着，近乎疯狂。

让一个人先习惯黑暗，再骤然用强光去照射他，本也是一种可怕的刑罚。

公孙兰果然尖叫一声，缩起身子就要躲，只可惜她被废去了武功，身上又带着沉重的枷锁，全然动弹不得，只能忍受这残酷的刑罚。

金九龄又挥了挥手，几个牢头就悄声退下。

他们知道，金老总办案的时候，一向不喜欢有人在旁边听着的。

金九龄瞧着只半天就被折磨的形如枯槁的女人，宽大的袖口之中忽然闪电般地钻出了一条蛇，这女人瞧见了这蛇，忽然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尖叫声。

金九龄骤然出手，捏住了那蛇的七寸，直接把蛇捏死了。

他忽然笑道：“大娘受惊了，我带着蛇来，不过是为了确认你是真正的公孙大娘。”

公孙兰又惊又怒：“你……你是谁？”

金九龄淡淡道：“我是金九龄。”

公孙兰喃喃道：“金九龄……”

她的目光忽然锐利，厉声道：“我不认识你，你何故知道我最怕蛇？你……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金九龄笑道：“大娘虽不认识我，我却认得大娘，只没想到公孙大娘杀人无数，却一朝落马，落得个生不如死的下场……公孙大娘，你在这里住的可舒服？”

公孙兰恶狠狠地瞪着金九龄。

金九龄继续道：“大娘你的案子，乃是大案重案，要好好审、慢慢审，如今快过年关，刑部上下的官员也要过年，你的事情只能等到年后了，年后三个月能审出来，已是很快，但春夏不适合执行死刑，我朝实行秋冬行刑，想来大娘你还得再这里住上大半年，才能求得一死。”

公孙兰冷冷道：“难道我就不会自杀？”

金九龄又笑了，他瞧着公孙兰的神色，就像是在望着一个傻子。

金九龄道：“如今你武功尽失，恐怕连自断心脉都做不到吧？”

公孙兰的脸忽然痛苦地抽动起来。

金九龄笑道：“莫非是咬舌自尽？啊，这可确实是个麻烦，不过你放心好了，待会我要走时，就叫他们过来把你的牙处理一番，想来这刑部大牢里的饮食，不过是些泔水粥，也用不到什么牙的。”

公孙兰的双眼惊恐的瞪大。

她瞪着金九龄，金九龄却尤在悠然的笑，这男人还算英俊，可却如同残酷的恶鬼，用这样的表情，说着这样的话！

公孙兰浑身颤抖，忽嘶声道：“你……你好狠毒！”

金九龄淡淡道：“公孙大娘用糖炒栗子杀人，论狠毒，我金九龄是不能比的。”

公孙兰恶狠狠地瞪着金九龄，像是要扑上来咬死他一样。

金九龄又道：“公孙大娘两针一个瞎子，刺瞎了镇远镖局常漫天、平南王府江重威、华玉轩主人华一帆，夺走了镖银八十万两、明珠十八斛、字画七十卷，这种狠毒，金九龄也是不能比的。”

公孙兰怔住。

她瞪着金九龄，看见他的嘴角忽然慢慢地翘起，越翘越高，俨然很是得意。

公孙兰忽然明白了。

她嘶声道：“好啊你，你贼喊捉贼，要我给你顶罪？”

金九龄悠然笑着，并不否认，云淡风轻道：“大娘如今这样活着，又有什么用？你撑着一口气，难道是在等着你的姐妹来救你？恕我直言，今日你若不答应我，这泔水粥喝上半年，也绝没有人会来救你，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