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5/8页)

皇上也没打断,等他说完了,才缓缓地道了一句,“莫非侯爷要让朕背负包庇罪臣的污名人,让朕成了被后人指点的昏君?”

这一句话,分量太重。

萧侯爷当场就软了腿脚,突然想起先前刘大人同他说的那番话,终于明白了,陛下他不是想动刘家,而是在削他手中的权势。

刘家保不住了,萧侯爷趴在地上请罪,没敢再说半句。

裴安领了旨,出宫后立马招上御史台的人,去了刘家抄家。

刘大人入狱的当夜,便囔囔着要见裴安。裴安由着他囔,三日后,才露面。

到了地牢,裴安屏退了所有人,隔着一扇牢门,看着刘大人朝他直扑过来,“裴大人,您就高抬贵手,放过我刘家一堆老小,那畜牲有眼无珠得罪了裴大人,来日我必定亲手处决,给裴大人一个交代,您若还不解气,我刘某这条命,也一并赔给您,还请裴大人给我刘家留一条后路。”

他不是没听过裴安这两年在建康都干了些什么。

只要是被弹劾的人,没一个逃得过,一套酷刑下来,甭管有没有的事儿,全招了,他还不如死得痛快。

裴安神色平静,“刘大人这话欠妥,裴某不过是遵循律法为朝廷,替陛下为百姓办事,刘大人违法纪犯的那会儿,应早该想到会有今日,何来裴某饶过你。”

刘大人脸色一变,要论贪,一张坐下皮毛也能算上,放眼望去,朝廷哪个官员又能干净。

违不违法,全看他愿不愿意追究。

刘大人突然跪了下来,颇有几分急病乱投医,“裴大人,裴大人还请看在当年我曾为裴国公效过一分力的份上,饶过我刘家一众家眷,九泉之下,刘某自会去向裴国公请罪。”

这话似是戳了裴安的痛处,胸口隐隐作痛,一双眸色也慢慢地凉了下来。

刘大人声音一哑,“要是裴主子尚还在......”

“你也配!”裴安冷声说完,突然一脚踹了过去,脸上的怒意爆显,目光阴沉可怕,“叛主之走狗,有何颜面再提裴主二字。”

刘大人瞬间被吓住,但又同时看到了一丝希望,忙抱住他一条腿澄清道,“裴大人,主子当初是自己一把火燎了院子,下官赶过去时,已经来不及了,自主子镇守临安时下官便一直跟随其左右,他那一去,下官也悲恸不已......”

“那后来,你干了什么。”

话说到了此处,刘大人要是还不明白自己是如何栽的跟头,那便是蠢到家了,也不敢再装糊涂。

可当年是裴家自己大势已去,关他何事。

刘大人痛心地道,“二爷三爷是死得冤枉,奈何我刘家当时无权无财,太没用,想不到办法,也帮不上忙啊......”

当年裴皇后,裴主子相继离世后,那些个昔日同国公府有仇之人,见裴家大势已去,趁火打劫。二爷三爷好端端的能在马背上摔死,喝酒能喝死?

好在,最后那些人都得到了报应,个个都得了横死的下场。

他以为,这些年他也该消气了。

安嫌弃地从他手中抽出了脚,理了理身上的袍子,脸上被激出来的怒意,也平复了不少。

笑话,他刘仁没用。父亲一死,他便见风使舵,背叛主子,为表忠诚,将二叔三叔的一句气话,偷偷报信给了萧鹤。

两人踩着国公府的鲜血,一个混上了侯爷,一个混上了刑部侍郎。

这么多年来,他视裴家为毒瘤一般,有多远躲多远。

他以为他能躲得过。

裴安懒得同他掰扯,“刘大人当日能淡然地看着自己的主子死,今日想必也能看着自己的家人离去,不挺好。”

此时想要他命的可不只是他裴安,他心里清楚得很。

刘大人脊背一寒,周身一瞬没了力气,一屁股摊在潮湿的地面上,再也没有了任何想头。

不是他报应没到,先前不过是时候未到,不过临了,倒是又回忆起了当年的日子,若他当初要选择了同二爷三爷一道反了呢。

他刘家会不会还走到这一步。

“小主子。”见裴安转身离去,刘大人急声唤住他,“刘某不求旁的,愿小主子念在曾经旧识的份上,能给他们一个痛快。”

裴安没应,也没回头,出来后,该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

从他背叛国公府的那一刻起,就该想到会有今日。

当夜便从地牢传出消息,刘任已咬舌自尽。

刑部侍郎刘家不过是先开了一道口子,接下来不用皇上开口,裴安贴心地替他拟好了名册。

范家,李家,都被抄了。

整个朝堂如同地龙翻身,一片动荡,人心惶惶。

众人猜忌这一切背后的因果时,也不难察觉,倒下的那几个家族,几乎都是那日在球场上得罪过裴安。

至此,裴安愈发坐实了奸臣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