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赵鸣鸾(第2/3页)
鸾儿不情不愿地躬身行了一礼,道:“赵鸣鸾给前辈赔罪。”
“赵?”裴朔雪挑了一下眉,迎上素筝含笑的目光,反应过来素筝要赵鸣鸾说出名讳的缘由,失笑道:“你觉得我不敢动赵家人?”
“靖玳公主自幼养在宫外,性情野了些,还望前辈海涵。”素筝态度谦卑,没有直接回应裴朔雪的话,却不动声色地露出赵鸣鸾的身份。
当今章皇后和皇帝赵焕是少年情意,赵焕登基之后偏宠岑贵妃,倒是和章皇后越发生分起来,饶是如此,章皇后依旧为他诞下一子一女,皇子赵璜被寄予厚望,公主赵鸣鸾出生即赐封号“靖玳”。
虽说此时赵璜也不过堪堪十岁,已初显龙璋凤姿,在赵焕的一干皇子中鹤立鸡群,裴朔雪入平都后,多半要辅佐的也是这位皇子。
裴朔雪本也无意要了赵鸣鸾的性命,可如今身份摆在眼前,倒成了动不得的一个祖宗了。
“小徒冒犯前辈,本该是寻个好去处好生赔罪的,只是外头嘈杂,说话不便,这位……”素筝的目光在被蒙着眼睛的忍冬身上顿了一下,措辞道:“小友又带着伤,不如到寒舍一聚?”
素筝见裴朔雪神情变动,便自觉递了个话头过去,表示自己无意冒犯,只是想要裴朔雪知道赵鸣鸾的身份而已。
裴朔雪看了她一眼,拿开挡在忍冬眼睛上的手,蹲下身子,摸了一下忍冬的眼角,后退了几步,道:“睁眼。”
在黑暗中沉寂久了,忍冬乍一睁开眼睛就感受到一阵强烈的白光,凝固在眼睫上的血变成丝丝缕缕的血痂,遮住了他大半的视线,他刚想伸手去摸,就听得裴朔雪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别碰。过来。”
忍冬再次睁开眼,从细长的眼缝中看见裴朔雪的样子,往前迎了两步,扑在裴朔雪的身上,小声道:“贵人……”
裴朔雪见他还能视物,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朝素筝道:“带路吧。”
忍冬脚早就软了,方才一直站着没动未曾察觉,此时走了两步才从心中和身体上一起涌上疲乏来,脚下一软,差点从裴朔雪的怀里滑下去。
裴朔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目光依旧不算和善的赵鸣鸾,伸手将忍冬抱了起来。
赵鸣鸾跟着裴朔雪动作一直盯着忍冬,像是在盯着自己囊中的猎物,眼中充满了势在必得的侵略性。
裴朔雪微微侧过身挡住了赵鸣鸾的目光,走在素筝的旁边。
素筝伸手要去握赵鸣鸾的手,赵鸣鸾却转过身子,自觉跟在后头,像是小狗盯着骨头一般,盯着裴朔雪身上的孩子,亦步亦趋地跟着。
忍冬乖乖趴在肩膀上没给什么回应,裴朔雪也没管,跟着素筝往她住处走。
约莫两盏茶的时间,素筝指着前方一个掩映在重重碧波之中的木屋,指引道:“就是那处了。”
随着她伸手露出一截手腕,裴朔雪敏锐地捕捉到她手腕上戴着的一串蛇形银环,出声道:“现在巫族是你在当家?”
裴朔雪认出赵鸣鸾用的是巫族蛊惑人心的术法,想着素筝也是巫族人,倒是没料到她是如今巫族的掌门人。
素筝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得裴朔雪带着些调侃道:“巫王和滇王都死了?如今南疆居然是你当家?”
“两位王上隐居多年,族中一应大小事务都是我在料理。”素筝也不恼,一面开了木屋的栅栏,一面轻声细语地回道。
到了地方,裴朔雪将忍冬放下,打量了一下这座被竹篱笆围住的小院,目光瞥到外置灶台上,颇有兴趣地往竹篮中瞧了一瞧,里头正齐齐整整地码着青菜、白菜,竹匾里还放着一块上好的五花,勾在上头的草绳都没下,足以见拎着篮子回来的人是多么着急。
“你会做饭?”
从刚开始的针锋相对到一路无话,即使在知道赵鸣鸾的身份时,裴朔雪也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头,如今这上扬的语调倒让素筝发觉他是真的对着这满桌的肉菜起了兴致。
“会些。”素筝摸不准他的心思,话没说满。
裴朔雪很不见外地往一旁的藤椅上一坐,点起菜来,“今日吃焦溜丸子吧。”
素筝怔了一瞬,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要留下来吃饭,一直以来温和有度的样子微微裂开,一时竟不知道要如何回话。
瘫在没藤椅上的裴朔雪举着一旁的蒲扇盖在自己脸上,丝毫没有注意到忍冬自进门的一瞬就顿在当地僵着。
他看着角落里那个只开了小口的低矮屋子,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在自己这些天被困的遭遇全是拜面前这两个师徒所赐。
素筝就是那个给小黑屋送饭的人,而赵鸣鸾则一直待在自己的身边,以一个被害者的身份取得自己的信任,再以一个施害者的身份高高在上地看着自己挣扎和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