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第2/3页)

学子们聚集成堆,脸上火辣辣的疼:“我们都被骗了!我孙某人竟然给那样禽兽不如的东西写颂词,写诗?简直侮辱了上好的笔墨!”

先前胡家自愿献上高产种植法受皇帝褒奖,天下文人交口称赞,一首首诗更是直将对方捧到了天上,现在呢?

当时动笔的人现在只恨自己瞎了眼!

那样的人,不,畜生,他们怎么配!激愤的文人甚至怀疑起其他世族,一个胡家就敢如此作为,那么其他世族呢?他们私底下又藏着什么龌龊事?

朝堂上,一言不发的大臣低着头,甚至不敢去看屏幕一样,可江州百姓的声音那么清楚,又岂是他们能够忽略的。

欢呼声传入耳畔,气氛便越压抑,他们越欢呼,便越是对皇权的挑衅,之前李妩杀了胡家人无异于狠狠打了隋宴骁一巴掌,现在这些百姓的欢呼,就是又一脚。

他脸色铁青,可惜低气压只有朝臣能感觉到,偏偏他又不能直接飞过去,杀了李妩,越看越觉得烦躁不安。

瞥了眼,看见李妩已经开始分发东西,隋宴骁冷着脸:“这些贱民,不就是一点黄玉,真像狗一样,谁给点吃得就对谁摇尾巴,可恨得很!”

朝臣们:“……”

他们一个个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天呐,难怪能做皇帝,全天下还有谁比他不要脸?

隋宴骁全然忘了,他口中那些贱民曾经也是他的臣民,可他又是怎么做的?胡家无恶不作他当真不知道吗?他知道但不在乎,借口无可奈何袖手旁观。

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有清白的身份谁又愿意做叛臣?

大臣们心里门清,面不改色的朝拜庆贺:“陛下早日看清这群乱臣贼子之心,也是我嘉朝一大幸事。”

这些人尸位素餐,庸庸碌碌,溜须拍马倒是有一套,只有一个人——张怡,他像跟柱子似得呆立原地,和原先的据理力争俨然是两个极端。

隋宴骁偏偏心里不舒服,张怡抗争他生气,如今死气沉沉地站在那里,他又觉得心慌意乱。

出声问了句,张怡躬身垂首:“求陛下赐臣一副棺材,好叫臣死得其所。”

此话一出,其乐融融的朝堂瞬间沉寂,多少人看着他,悚然一惊。

上位的隋宴骁脸色沉如锅底:“大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天子发怒,朝臣扑通一声,跪得极其利落,只有张怡,干瘦的老头不带丝毫怯懦,洪亮如钟的声音在殿内响起:“臣张怡,自幼嗜学,十二初试,为秀才,三年省考,为举人,十八成人之际,连中三元,后得明主提拔,历经三朝,时至今日,已六十有七,到臣这个岁数,已经活得够本!”

说着竟衣袖一甩,纵身离去。

明明是干瘦的背影,可众位朝臣却从他身上看出了几分洒脱意味来。

他走后满座死寂。

隋宴骁脸色涨红,暴怒中还要压抑自己的脾气,他忍不住看向天幕,都是谁?都是因为谁?

李妩!

贱人!

偏偏看见的一幕生生要将他气吐血,那些人喜气洋洋,满面红光,推车拿口袋如同小蚂蚁搬大山,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将黄玉搬回家里。

李妩:“华夏也有黄玉的种植方法,虽然水土不同,产量也会减少,不过还是能把握一个基本保底数的。”

“保底?”

隋宴骁听这话便笑开了,说不准这些黄玉就是什么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呢,难为李妩还会粉饰着说减产。

他朗声大笑:“减产,那高产法可在朕手里,最好的庄子产量也不过两千斤,如今我嘉朝用高产法可达一千六七百斤,不知道李妩这所谓的保底又有多少?五百?四百?别连高产法的零头都不到。”

下一刻,女子清亮声自头顶传来:“减产数量比较多,不过即使减产一千六七百斤,黄玉每年也能产出三千多斤。”

声音不啻于一道炸雷,直将他隋宴骁炸得魂飞天外,减产一千多斤,还有三千多斤?

他身子晃了晃,朝臣们看着陛下摇摇欲坠的身体,心提到了嗓子眼,话也提到了嗓子眼,数着秒:我在家里练了半个月,这次定是我喊得最响亮。

隋宴骁身体一跌——

“快来人啊,陛下昏死了!”

他坐了下去。

很不幸,这次什么都没发生,除了“被晕死”的隋宴骁,阴鸷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带头大臣。

大臣本人:“!!!”

这不是我看过的倒霉蛋剧本啊?陛下你啥时候转运了?

云州城里。

上小学的小孩儿掰着指头,嘴里喃喃着,一旁支着小摊卖吃食的母亲笑了笑,却也没放在心上。

直到忽地听见儿子脆生生的童音:“阿娘,我算出来了,黄玉的总产量一定大于五千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