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张乾(第2/4页)
王氏心头压着火呢,看到此情此景,再也忍无可忍:“三郎,你对芸娘那么凶做什么?这丫头心思纯不纯,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就算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已经不会去在乎他们的目光了。但当着大房所有人的面,被王氏这么说,她保持许久的平静的心又被搅浑,十分酸楚。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崔决感受到徐燕芝的手迅速从他的掌心溜走,像一尾灵活的游鱼。
独属于她的香味,也一点一滴地挥散开。
“我们叫表姑娘来,不就是为了让她说一说当时的情况吗?”崔决右手虚握了一下,继续说:“当时我并未看窗外,只有表姑娘撩起了窗帘,表姑娘,请问,你可看到了什么?”
徐燕芝坐在位置上,压下心中的酸辛,不去理崔芸笙和王氏挑衅的目光,努力回忆道:“倒……倒也没什么不同的,就是那撞过来的马本来是有个车夫的,他被甩到了地上,可我总是觉得不对,我总觉得那马是有人指引,才撞上我们的马车的。”
此话一出,众人皆面面相觑,不敢多说。
“你确定?”
四郎君是崔瞻远的妾侍郑姨娘的儿子,名为崔琅,是大房唯一的庶子,他最先开口,又不确定地瞧了一眼崔决,想到崔决此时看不见,才将目光投向崔瞻远身上。
徐燕芝:“千真万确。”
“这不明显的有人知道三哥今日的行程,掐着点想害三哥吗?!”
“我知晓了。”崔瞻远思索片刻说:“你们大哥就要回来了,这几天就先把府中的事交给四郎吧。”
崔琅一听,眼睛都亮了,急忙答应:“父亲放心,儿子一定将崔府上下打点得井井有条的,绝不会让父亲和三哥担心!”
说罢,他给郑姨娘使了个眼色,得意十足。
“三郎,你先休息一段日子,等有好转了,我再与你说些别的。”崔瞻远站起来,其他人也一并站起来,“大家也不必太惊慌了,我定会彻查此事,若有人想害我崔氏,我绝不姑息。三郎和燕娘就好好歇息,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徐燕芝舒了一口气,慢悠悠地往外走,却也免不了,也往歪里想,他们才从宫中出来不久,那些人又是埋伏了多久呢?
今日知道崔决的行程的,除了崔府,那不是只有宁贵妃了吗?
可是,她并不觉得……
她正想着,有人却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抬眼一看,是庞青。
庞青见她回过神来,冲她笑笑:“表姑娘,三郎君叫您等等,随我来吧。”
崔决又有什么事?他现在都看不见了,也找不了什么麻烦了吧。
罢了,她确实还没跟他道谢。
她知道,她必须得与崔决说些什么,
这遭祸事,她只受了些皮外伤,涂点药膏连疤都留不下来。
等所有人走后,徐燕芝来到临漳院的外间,见崔决坐在榻前,前面已经摆好了一盘棋。
大好春光从窗棂外漫进来,落在他被风吹起的白巾上,像是巍峨远山上的一抹白雪,飘欲成仙。
徐燕芝心里嘀咕着,表情也是不再掩饰的嫌弃,又看不见,装啥呢。
实则不然。
徐燕芝的想法一出,如同心有灵犀般,崔决骨肉匀称的双指捻起一枚黑子,精确地落在棋盘上。
没错,是精确。
因为她也不会下棋,只能看出他的黑子落在十字交叉的线条上。
她当机立断,这是他蒙的。
她犹豫着是否不要打扰他一人下棋,又不想站着等她,蹑手蹑脚地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离他近了些,她发现,崔决应是刚刚换好了药,他的周身,余留一片药香。
甫一坐下,崔决就发话了,“都进来多久了,也不说话。”
徐燕芝把刚刚在心里默背好的夸赞脱口而出,抑扬顿挫地门外的庞青听了都说好,当然,他跟王氏一样,可不希望因为这事表姑娘又赖上三郎君。
三郎君都这样了,恢复得好不好,都是另外一回事。
“三郎君,谢谢您护住我,不然的话我不知道我会成什么样子。您的大恩大德,燕娘这辈子都忘不掉,真不知道怎么报答您。”
她在说时,还是把“以后我愿做你的眼”这句删了。
太假,太过。
崔决持着黑子的手顿了一下,也不知是听出还是没听出来她的虚伪,笑意渐浓:“倒也不必报答我……”
“张兄现在在另一间屋子等你。”
“张五郎君在?他什么时候来的?”
就算没有视力,他也能想象出,徐燕芝说话时,那双笑意盈盈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