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捕手(第3/3页)
没有打招呼,没有寒暄。
翁星穿了件浅蓝色碎花长裙,她进旗袍店给薛奶奶打下手。
翁怀杰提前回来,那晚在庭院里支了桌子,和露天幕布,放电影。
薛婉清爱听戏,现在这年代戏班子不好找,翁怀杰就差人布了景,弄成电影院里的白墙一样,找了磁带放黄梅戏。
咿咿呀呀的,婉转着调子,古韵悠长。
桌上饭菜已经上齐,他们一家人和薛奶奶和陈星烈,围坐了一桌。
没开席的时候,门铃响了。
穿黑西装的男人进门,身旁跟着司机拿着一把收了的黑伞。
好几年没见,男人气质冷冽,沉稳而带有上位者独属的威严,眉眼和陈星烈有几分相似,不苟言笑,一场不幸的婚姻也消耗他很多,他眼角有皱纹,深刻而内敛。
单手拎了个蛋糕盒进来,对着主座的老人他先恭敬地叫了声妈,他让司机把蛋糕放在旁边小桌上,米云阁的黑松露蛋糕,一般客人得提前一周预定。
“您今天过生日,儿子来看您。”陈津滕嗓音沉稳,磁性。
薛婉清拍了拍旁边的木椅勉强让他坐下,“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妈在呐。”
“成天忙工作,是要把整个榆海买下来不成。”薛婉清嗔道。
“不敢,妈教训的是。”陈津滕谦逊回。
翁怀杰倒了一杯酒递过去,“津滕兄是内秀,多年不见,安好。”
陈津滕接了他酒,抿唇喝了口,寒暄回:“我这两年也时常在财报上看见怀杰,很有才华的企业家。”
“我只是偏安一隅,比不了你。”
你来我往的客套,场面话,都代表不了真心。
他们在生意上没有来往已久,陈津滕回酒已经算给了他们家面子,也是在谢他们照拂薛婉清的恩。
大人的客套总是无聊,一个话题聊久了也乏味。
后面陈津滕说了句,“你家姑娘出落得娉婷,不是小时候的小魔王了,不像我家的小子,现如今还混着,事事不服管教。”
指尖捏着雪碧杯,陈星烈抬头冷冷地看了眼他爸,也是今天他从入门到现在第一眼看他。
出口嘲讽就是刺,“用你管么。”
捏勺子的手用力,额角绷起青筋,陈津滕正欲发作。
薛婉清瞪了他一眼,回头和蔼地对着陈星烈道:“阿烈,不是说准备了礼物给奶奶。”
柏悦也跟着帮衬,“对啊,阿烈,现在去拿吧,奶奶想看。”
翁星咬了口蛋黄酥,庭灯如水,侧过身看他,嘴角沾了点粉糕,有些稚气在。
低垂眉心,陈星烈一手搁木桌上,淡淡看着她,没回应。
细眉远山,偏粉的唇色,碾碎了樱花一般,干净温和,在这黑天里勾得人有种想要摧毁的破坏欲。
柏悦催促,“星星,跟着阿烈一起去取,帮他打灯。”
薛奶奶也附和,“星星去吧,桌上好吃的都给你留着。”
“噢,好。”放下筷子,拿着咬了一半的蛋黄酥,翁星离开座位,回头看了眼陈星烈,轻轻道:“走呀。”
勾唇低笑了下,“昂”了声,陈星烈站起身,比她高出一个头,在灯光下,他们的影子依偎。
踩着石阶,不远处喷泉有水声哗啦。
裙摆拂着小腿,长发编成马尾,翁星今天戴了一个月弧形的发夹,姜黄偏白一点的颜色,弯弯的缀在发根,像今晚走失的月亮。
庭院到旗袍店有一段距离,路灯灯光昏暗,最后一段路没灯,很暗,漆黑无比,像寂静里有水流的声音。
翁星翻衣服找手机,不慎脚磕到一块石头,她轻嘶了声,随后赶到手腕被一双干燥宽大的手掌握住。
借力站稳,水汽弥漫,翁星眼神不自然闪躲,眼睑下红痣安静内敛,微微僵滞着缓缓把手往回收。
男生站在背光处,发丝晕了层浅橘色,侧脸轮廓清晰,眉眼冷而散漫,他指尖很凉,缓慢收回手,敏锐捕捉到她眼底情绪波动,声线清冷,低低开口:
“紧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