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3/5页)

福如定了定神,组织了一下措辞,道:“是这样的,贵妃听说周太后那边日日给太子送吃食,又听说太子喜欢喝绿豆百合汤,便也差人送了一份过去。当时我还劝阻贵妃,不过贵妃依旧坚持要送。”

唐泛问:“当时你与贵妃是如何说的?”

福如道:“我与贵妃说,太子已经记事,只怕尚未忘记生母,反正他与您也不亲,您又何必去招人嫌疑,若是太子有什么差池,只怕大家就要怪责您了。但贵妃说,他立了太子,别人都上赶着巴结,唯独我不搭理他,陛下昨儿还与我说过一遍,让我不要与太子疏远,哼,我只当是为了陛下罢了,免得说我这当贵妃的容不得人!”

唐泛:“然后呢?”

福如:“然后贵妃就让膳房做了两碗绿豆百合汤,差我送过去。做汤的是贵妃宫中的小膳房,并非宫中众人所用的膳房,贵妃饮食皆出自小膳房,那些汤又是由我亲自送去的,一路未曾假他人之手,所以定然是没有问题的。”

唐泛没有再问什么,安慰了福如两句,便与隋州边裕他们一道离开。

边裕主动道:“韩早的尸身也在这里,唐大人可要去看一看?”

唐泛先望向隋州:“广川,劳烦你跟边兄先去查看一下,我进宫一趟,将当日给韩早把脉和查验的太医带来。”

隋州颔首:“去罢。”

以唐泛的品级和身份,平时是绝对不可能随意出入宫禁的,不过昨夜受到成化帝召见之后,汪直那边就给了他一块令牌,权作调查方便之用,否则每回进宫都要层层通报,那就太浪费时间了。

正巧,唐泛到了太医院一问,当日给周太后和太子请平安脉时,顺道也给韩早把脉的孙太医,正好跟韩早死时赶到现场查验的太医是同一个人,而且今日也是他当值,这就省了唐泛来回跑的工夫。

孙太医听说唐泛的来意,叹息道:“实在是让人没想到啊,先时我给韩小公子把脉的时候,他的身体明明很健壮,一丝毛病都没有的,谁能想到会这样死了!当日我赶过去时,他还有一丝气息,可惜为时已晚,一时半会根本很难对症下药,而我毕竟不是仵作,更不会给死人把脉,所以也看不出什么蹊跷。”

唐泛道:“无论如何,还得劳烦您跑一趟,毕竟您是最早到的,说不得有些细节我们未曾发现的,还需要您帮着掌掌眼。”

孙太医倒也爽快:“这是应当的,我虽未能救回韩小公子,可若能略尽绵薄之力,也能稍慰良心。”

唐泛带着孙太医出了宫,孙太医年纪大,路途不耐久走,二人便雇了轿子,直接从宫门外赶往西厂。

那头隋州正带着西厂的仵作在查验尸体,见他们到来,只是略略抬眼,说了一句:“没有发现。”

唐泛有些失望,但仍旧问了一声:“都检查过了吗?”

那仵作解说道:“韩小公子身上既无外伤,也无淤血,便不是钝器击伤致死。”

唐泛便问:“若是中毒呢?”

仵作问:“敢问毒性是立时发作,还是经年累月的毒?”

孙太医接口:“若是中毒,应该也是急性剧毒。”

当时韩早喊着肚子疼倒地的时候,东宫的内侍跑去太医院喊人,孙太医赶过去,但韩早随后就死了。从韩早倒地到孙太医到场这段时间,至多不过小半个时辰,所以孙太医才会这么判断。

仵作摇摇头:“那就更说不通了,如果生前中毒骤死,纵然没有外伤,也必会有留痕,譬如全身青黑,又或者指甲淤血,眼睛外耸等等。但是从韩小公子的尸身来看,确实没有这方面的迹象。”

伴随着仵作的话,唐泛仔仔细细地查看着韩早的尸体,确实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仵作这一行讲究经验和师傅徒弟手把手地传承,而且西厂仵作的水平肯定要比顺天府的高一大截,唐泛不会怀疑他这个结论的真实性。

说验不出来就是验不出来。

既然不是急病,又看不出中毒痕迹,那只能更加说明了凶手的狡猾和高明超乎了想象。

这种案子向来是当官的最头疼的,放在地方最后估计也就是个悬案,又或者为了履历考察不得不随便抓个人交差,但现在因为所有当事人的身份都非同一般,就算毫无头绪,也非得找出一条线索来,就算没有路,也非得踩出一条路来。

隋州忽然道:“将头发剃掉看看,再不行就解剖。”

唐泛明白他的意思,隋州肯定是想到了上回武安侯府案里的经验,当时他们正是在郑诚的头顶上找到了一个凹痕,而一般人很少会去注意到头发覆盖下的地方。

解剖尸体是小事,东厂的手段向来不少,只是考虑到当事人的身份,旁边的边裕迟疑道:“这不大好罢,万一韩家人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