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4/5页)

但不能因为回去有可能挨削,就彻底不回去了,不说别的,隋州伤势比较重,锦衣卫里也有个别受了重伤,在巩县很难得到太好的治疗,为了这,他们也得越快回京城越好。

在唐泛看来,他的个人前途,远远没有同伴的身体来得重要。

所以他命程文他们紧急将财物清点造册,然后就谢绝了何县令的挽留,带着所有人踏上回京的路途。

不比来时急着赶路,因为要照顾伤患的身体,行程肯定不能太快,还要常常经停驿馆歇息。

何县令他们准备了几辆马车,上面垫上厚厚好几层软褥,用来载伤者,路上还有一个大夫随行,以备可以开方熬药和疗伤。

隋州因为伤及内腑,要经常休息,加上喝的药里有助眠的药材,这一路上,十天倒有八天是在睡觉中度过的。

受了伤就需要有人照顾,此行唯一的女眷是陈氏,但她的身份是钦命要犯,虽然得到独坐一车的待遇,不过手脚都戴上沉重的镣铐,前后左右都有人监视随行,唐泛怎么也不可能让她来照顾隋州,于是唐大人就自告奋勇担任起照顾病人的职责。

庞齐等人为唐大人的高尚情操而感动不已。

而当时,当事人隋州正在昏睡中,否则他应该会第一个跳起来反对……

但事实已经铸就,反对也来不及了。

在隋州一觉醒来之后,发现送药过来给他的人,由随行大夫换成了唐泛。

隋州:“……”

唐泛:“怎么了?”

隋州:“大夫呢?”

唐泛:“他在给其他人换药,今日我来喂你罢。”

隋州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唐泛还当他客气,不由分说按住他:“大夫说了,我们现在强行上路,本来就对你的伤势恢复不利,你能躺着就尽量躺着,这样才好得快,咱俩啥交情啊,你就别和我客气了!”

隋州默默无语,心想我真不是跟你客气。

那头唐大人舀了一勺汤药,正要送到隋州嘴边,想起之前自己生病的时候隋州照顾自己的情景,便学着他先送到自己唇边试了试温度,然后才递过去。

结果快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手不小心抖了一下。

隋州:“……”

唐泛:“……”

隋州:“……还是我自己来喝罢。”

唐泛打了个哈哈:“我这不是手生嘛,抱歉,抱歉!要不咱们换个姿势?”

他用袖子给隋州擦了擦衣襟,然后先将汤碗放在一边,把隋州扶起来,半靠在自己身上,然后才端起碗,小心翼翼地递到隋州嘴边,微微倾斜,心想这回总不会手抖了吧。

冷不防外面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

紧接着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

好一会儿,屋子外头才响起钱三儿的声音:“隋大人,对不住啊,打扰您休息了,刚刚是陈氏那女人在瞎叫,非说别人在偷看她换衣服,您没被惊扰到罢?隋大人?”

唐泛:“……”

隋州:“……”

这回可好了,连碗带药直接倒扣在隋州脸上。

得亏这药的温度是刚刚好,不然隋州的伤情又得再增加一项。

隋州不得不自己伸手就碗从脸上拿下来,艰难道:“我自己来就好。”

唐大人无语凝噎:“广川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隋州虽然是受害人,但他却很想笑:“我知道,你就不是伺候人的那块料,重新让人熬一碗罢,你陪我说说话罢。”

对病人的要求要无条件满足,唐大人精神一振:“那行,你想说什么?”

隋州:“……先帮我拿套衣裳来换罢。”

唐泛:“噢噢噢。”

看着他起身去找衣服的背景,隋州心中真是无奈而又泛起微甜。

无奈的是唐泛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想照顾别人,被他照顾的那个人一定会很惨。

微甜的是……这种感觉自己知道就好了,不必描述出来。

片刻之后,唐大人抱着一沓衣服回来了。

隋州受的是内伤,不是手脚,大夫交代的是静养,不是说完全不能动,所以他自己换个衣服还是没问题的,但唐泛坚持表示自己愧疚难当,要为先前的行为赔罪,一脸诚恳让隋州不忍拒绝,只好默许了他帮忙换衣的行为。

脱下单衣的隋州一身古铜色的腱子肉,从双臂和胸膛鼓起的弧度就可以看出他平日必然是没少刻苦训练的,又因他时常需要游走于危险的边缘,身经百战,身上陈旧的伤痕也不少,有些年代久远,颜色已经变得很浅了,有些却是前几天才在巩侯墓里刚得的,才结痂。

然而这样一身伤痕,只能更显出他的男子气概,没了衣服的遮掩,气势反倒比平日还要凌人几分,纵使他现在还受了伤坐在床上,不过别人由此联想到的,只会是睡狮,而不是病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