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第2/4页)

余子俊就问:“先前你可送过对方东西?”

隋州道:“没有。”

美玉相赠的寓意其实也挺简单,自古便有“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瑶”的说法,但他总觉得唐泛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否则唐泛自己那里便有一块玉佩,何苦非拿了阿冬这块来送?

余子俊道:“给我看看。”

隋州将玉佩递了过去。

余子俊没好意思说这璎珞编得实在是有碍观瞻,只能挑好听的话:“嗯,成色一般,不过怎么说也是人家姑娘的一番心意……咦,怎么好像还有股红烧茄子味?”

隋州:“……”

余子俊看了一阵,将玉交还给隋州,笑道:“不知隋镇抚使可曾读过繁钦的一首诗?”

隋州虽然通晓文书,但毕竟不是真正的文人,对这些自然也就谈不上研究,闻言便摇摇头。

余子俊吟道:“我出东门游。邂逅承清尘。思君卽幽房。侍寝执衣巾。时无桑中契。迫此路侧人。我卽媚君姿。君亦悦我颜。何以致拳拳?绾臂双金环。何以致殷勤?约指一双银。何以致区区?耳中双明珠。何以致叩叩?香囊系肘后。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

听到“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一句时,隋州不由得心神一震。

这样直白的寓意,他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可唐泛想表达的真是这个意思吗?

这木头也有开窍的一天?

那头余子俊还在道:“想来那位姑娘对隋镇抚使也是一往情深,又碍于颜面不好直说,只能借着这个方式来表达,一腔深情令人动容,隋镇抚使实在是艳福不浅啊!”

他见隋州面上似乎殊无喜色,又想想那上头的红烧茄子味,似乎明白了什么,觉得那姑娘的用心估计是要白费了,便也不再调笑,说了几句就先行歇息去了。

殊不知隋州心里早就翻江倒海一般,恨不得现在就掉头回去将那人抓到眼前来问个清楚明白。

偏偏自己身上还有差事,城门也早就关了,只得勉强按捺下滚烫的心思专心办差,等回来再说了。

唐泛自然不知道隋州的反应,回去的路上他还在揣测送玉的举动是不是太含蓄了,以隋广川的文采,很有可能是猜不到那句诗的。

而自己临时拿了阿冬的玉佩就急匆匆出门,再买一块赔给她还是小事,等隋州回来,阿冬看到自己的玉佩却出现在隋州身上,也不知道会作何反应。

可若不是因为自己身上的玉佩没有璎珞,而是流苏,他也不会出此下策。

想及此,唐大人不由扶额,为如何收拾残局而苦恼了。

不止唐泛有烦恼,贺霖同样也有烦恼。

贺澄改姓,夫妻和离这事儿实在太大,他自忖瞒不住,回去之后便向父母禀报了。

贺老爷子与许氏听说之后,那真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都木了。

在当下,好人家的男丁是不会入赘的,那将被视为抛弃祖宗的大逆不道,是很不光彩的,除非活不下去走投无路,哪家男儿也不会同意入赘,更不要说把好好的孙儿拱手送人,改换门庭。

若说贺家穷困潦倒,那还好说,可贺家明明是体面人家,如何肯让儿子去做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

“我就说唐家那两姐弟没安好心,如今竟连我们贺家的孙儿都要夺走了!”任是许氏平日再端庄,也禁不住尖着嗓子叫嚷起来。

“娘,您别动气,先听听二哥怎么说罢!”贺轩闻讯赶来,心里却忍不住摇头,这都叫什么事啊!

“还能怎么说!咱们贺家就何至于到了要卖孙儿的地步,老二,你做这件事,难道就没考虑过咱们贺家的名声吗,你将贺家列祖列宗置于何地!”

许氏指着贺霖,气得连手都在发抖了。

贺老爷子毕竟比她冷静得多,他忍着气对贺霖道:“这事反正也只是你们私底下说说罢了,还未过明路的,就当酒后胡言,明日我去找唐泛,让他收回这个提议,我就不信他连我这老头子的面子都不给了!”

贺霖道:“您不用去找他了,入赘文书我已经签了!”

贺老爷子和许氏都愣住了。

贺霖继续道:“等官府那边批下来,七郎就可以改姓,届时我便与唐氏和离。和离之后,入赘文书自然就作废了,又怎么算得上丢贺家的脸?”

贺轩顿足:“二哥,你怎的这般糊涂!就算你们和离了又能如何,七郎一改姓,外头的人都会说是你无能,连妻儿都看不上你,难道你就面上有光么!”

贺霖冷冷道:“难道我现在就很有脸么?唐泛已经答应了,帮我疏通关节,谋一职位。”

贺老爷子:“他答应什么了?”

贺霖:“密云县教谕。”

贺老爷子怒其不争:“一个小小的密云县教谕就把你给收买了?!为了这个你连妻子孩子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