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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可是那个阿铃小姐……”

  

  “怎么了?”

  

  敦子没有回答。

  

  此时。

  

  喀沙喀沙,响起什么东西分开草木而来的声响。

  

  在背后,一团东西气势汹汹地过来了。

  

  鸟口用力把敦子拉近,把她拉到自己前面,再转过身去与声音对峙。

  

  声音很快就停了。

  

  一停下脚步,就寒冷无比。走下山路是件苦差事,因为穿得很厚,也流了汗。动的时候并不会意识到,但是一停下来的瞬间就冷了起来。

  

  脚尖冻僵了。

  

  他也注意到指尖还有耳朵和鼻头都冻结了似的冰冷。

  

  一旦注意到,就冷得受不了。

  

  敦子似乎也在发抖。

  

  发抖并不全是因为寒冷所致。

  

  “刚才……有声音吧,敦子小姐?”

  

  “有。”

  

  “是野兽……还是野狗出没吗?”“我觉得是更大的东西。”“这里有熊之类的吗?应该没有吧?”进退不得,怕得没办法背对声音传来的方向。但是现在自己背对的方向……或许有阿铃。——好可怕。鸟口突然回头,用手电筒照亮去路。这种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狠下心来看个清楚。反正光束只照得到黑白的雪和树木……彩色?阿铃在那里。

  

  “哇啊!”

  

  “怎么了!”

  

  光束一下子就错过了阿铃。

  

  不仅如此,光束还一边照亮极为狭小的范围,一边发出“喀沙喀咚”的声音,沉人深邃的草丛大海中。

  

  鸟口手电筒掉了。

  

  这是致命的过失。

  

  “刚、刚才阿铃……”

  

  视网膜有着残像,剪齐的直发与苍白的脸庞,如洞穴般的眼眸。

  

  她的确在那里,她在那里——但现在不是在意那种事的时候。不管是害怕还是怎么样,对方也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比起阿铃,手电筒更重要。

  

  幸好手电筒还亮着,能够确认它的位置。好像卡在斜坡上了。虽然不太清楚,不过感觉距离不远。

  

  “啊,敦子小姐,对不起,请你待在这里别动,我这就去把它捡回来。”

  

  “可是……不行,太危险了,不要捡了。”

  

  “危险是危险,可是仙石楼那里没有人知道我们要回去,而且明慧寺那个状况,也不会有人来救援,我们必须自己下山才行!”

  

  就在鸟口如履薄冰地踏出脚步的瞬间。

  

  树木轰然摇晃,是一个黑色的、巨大的影子。

  

  “嗄!嗄!”

  

  鸟口的下半身滑落了,敦子慌忙抓住他的手,当然连她自己也踉跄了。影子猛然逼近。

  

  “谁、是谁?”

  

  “咦?”

  

  “哲、哲童!”

  

  两人剧烈一晃,滑落下去。

  

  久远寺医师来到知客寮,以“虽然都已经很清楚了”为开场白,陈述验尸结果,头盖骨骨折、脑挫伤。山下过去从未如此血淋淋地去理解这些医学用语。每当老医师说什么,山下的脑中便浮现中岛佑贤的死相,又立刻浮现出他就在那里害怕地叫嚷的模样。出于职业因素,山下看过众多非自然死亡的尸体,但从未碰过短短三十分钟之前还在交谈的人死掉的状况。战争时,山下的部队也净是在挖洞、种甘薯,从未有同伴死在眼前。

  

  “能够判定凶器吗?”

  

  “不是石头或钝器,是棒子,坚硬的棒子。一击毙命——不是凶器很重,就是凶手力大无穷。脑袋上简直被打通一条路来。”

  

  山下向有些疲惫的老医生道谢,请他回到禅堂旁,再次面对牧村托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