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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泪水滑过陶瓷般的脸颊。泪水划过表面,只有一滴掉落在桌上。

“……他对我告白了,他说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杀害那个女孩。他说那个女孩个性开朗,亲切又热心,根本没有理由杀她。然后他告诉我精神科医师说的话,问我他是不是不正常。我对他说的分析结果非常不满,告诉他那是多么偏颇的分析……”

葵用食指抹去脸颊上的泪水。“我说,那个女孩的确不是坏人,但是她享受着男性的视线,甚至骑在男人头上,毫无批判地只是活着,那样根本不是女人应有的摸样。他听了之后……好像非常放心。现在想想,就像中禅寺先生说的,我只是在不知不觉间把他的冲动杀人正当化了……”

葵闭上宛如艺术品的眼皮。“不仅如此……我甚至没有报警。而他尽管被我发现他躲在那里,却没有逃跑的意思,一直待在那里。他好像相信我不会去报警。我好几次为他送去食物和金钱,我非常明白这是反社会的行为,却仍然这么做,他是被社会的构造排挤出来的脱逃者,然而他却完全不屈服,我欣赏他的态度,虽然他是逃亡之身,却……”

“一点都不像你哪。”木场懒散地说。

“大家……一定都这么认为吧,这就是……我的自卑感。”

比任何人都美丽的外貌,比任何人都优秀的知性,这样的人竟然会有自卑感?伊佐间纯粹地感到惊奇。那样的话,一般被视为上层的一些概念是否真的犹豫,也值得怀疑了。那么地位、阶级之类的事物,原本也是毫无根据的吧。

“这样啊。”木场率直地接受了,“抱歉哪。那么,是你把那家伙送到那所学校去的吧?什么时候?”

“九月底的时候。”葵一说完,随即传出一阵“呜呜”的呻吟。

仔细一看,出声的是柴田。

柴田——完全崩溃了。

他的嘴巴开着。

“那么,平野就是在那个小房间里听到碧主导的黑弥撒——诅咒的仪式的内容的……”阴阳师独白似的说道。

葵点点头,说:“但我完全没有想到那是黑弥撒。十月……对,是满月第二天的夜晚。他从学院里溜出来,通知我这件事。他说他察觉我们家与那所学院的经营有关,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过来告诉我。学生们在卖春,受到恐吓,视情况,事情可能会被揭发,于是学生们想要咒杀勒索者……听到这些,我大吃一惊。而恐吓学生的人竟然就是那个川野弓荣。我从他的话里,很快就听出主导诅咒的就是碧。”

——那样的女孩很少见。

“我……有我的立场。如果弓荣找上碧做卖春的同伙,那么我过去一直在进行的揭发弓荣让一般妇女买卖春的运动就会变得如何?相信我、为解放妇女和提升女性地位而奋斗的妇女们又会变得如何?所以……我拜托他,我请他去调查弓荣,看看这件事究竟是真是假。但是他……却杀了弓荣。”

——因为弓荣化了妆。

“我并非不感到困惑,也不是不感到自责。可是,我不晓得该怎么做才好,就在那种状况下,我听说山本小姐发现了秘密,当时……老实说,我真的感到眼前一片黑暗。她是扩大女权的同志,也是我的论敌,对我也知之甚详。如果她发现了碧的事……”

中禅寺插进她断断续续的话里:“葵小姐,你就像川野弓荣的时候一样,拜托平野去调查山本老师的事吗?你并没有拜托平野去杀她吧?”

“我……什么都没有拜托。可是他看到我进退维谷的模样,好像主动去找山本小姐了。他打算去找山本小姐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或许只是想去看看情况,或者是去威胁她。他好像跟踪了山本小姐好几天,然后他说……他明明不打算杀她,却还是杀了她。我听到这件事的时候,简直就像晴天霹雳。”

“葵小姐,问题是第三个被害人。前岛八千代的情形又是如何?”

“这……我认为是因为前岛八千代知道卖春的秘密,所以他为我杀了她……”

“你什么都没有说?”

“到了第三个,我也……已经麻痹了。很过分对吧?只因为事情不是发生在身边,就完全没有真实感。前岛八千代女士的时候……这么说来,我听说碧好像下了什么指示。用书面指示地点……还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