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廊桥谜案之续(第9/9页)
乔·斯文尼悲伤地笑了笑:“你的推断中仅有一个错误。我没有编造电话交谈的笔记,因为那次电话不是我打的。那个周五晚上,是威尔·索莫塞特给波士顿的奥茨打了电话——至少他是这么说的。得知奥茨的侄子意外死亡后,也是威尔在接下来的一周编造了那份笔记。要是不相信的话,比对一下笔迹好了。”
但是,我相信他。一切猛然清楚了,从乔·斯文尼的绰号到辛恩隅的高中乐队,全解释得通了。“走吧,警长,”我说,“先去你的办公室拿些东西,然后我要再给格雷琴·索莫塞特打个电话。”
我和一只手提着一个大号纸口袋的蓝思警长来到索莫塞特家.这次只有格雷琴一个人在。“他们替我采购百货去了,还要去火车站接我女儿。”我问起她的兄弟和嫂子在哪里,她这样回答道。
“我们确实该单独聊聊,”我说,“你明白,我会带警长同来。”
“我明白。”她看着我的眼睛。知道我已经通晓了真相。
我在她对面坐下,开始讲解:“大约十八年前,你丈夫和乔·斯文尼撒谎,说曾经与不幸因车祸丧生的奥茨先生在电话上交谈过。这个谎言使得他们以低价购入一块很有价值的土地。这其中没有牵涉真正的犯罪,真相对于斯文尼这样的人来说也无关紧要,他以奸诈手段促成厂许多笔交易,这已经为他挣得了‘剪刀手’这样的绰号。但对于你丈夫来说就不同了,他现在是北山镇的镇长。电话记录是他的笔迹。与其说是斯文尼撒了谎,不如说是你丈夫撤了谎更符合事实,尽管没有犯罪,但也足以毁坏他的声誉。他想到了你和女儿,想到了这幢屋子和他的镇长竞选。全部这些都建立于谎言之上,我想他大概无法在阴影中度过余生。”
格雷琴的表情一下子变了:“你难道是说——”
“我想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格雷琴,你丈夫是自杀.只是其手段显得像是谋杀。”我打开从警长办公室拿来的纸袋,拿出盘成一卷的马鞭,威尔·索莫塞特死亡时正在挥舞这东西,“这无疑是他自己做的。你说他仍旧做马勒和马鞭之类的东西。”
“是啊。”她的声誉不啻于一声叹息。
我拿起马鞭的把手,小心翼翼地揭开皮革,露出一根细细的金属管。“它的设计只是用来开一枪的。点三二口径的弹仓还在管子底下,连同一套原始的击发装置。我记得他用右手拿鞭子,把它举高,催促马匹向前跑。他把它举到指向太阳穴的位置,扣动击发装置,把致命的子弹射入自己的头部。”
“那我们为什么啥都没听见,也没有看见火药燃烧的闪光呢?”蓝思警长问道。
“到处都在闪光,冬日的阳光照得钢管乐器闪闪发亮。至于开枪的声音嘛,它被列队向我们走来的乐队的号声和鼓声掩盖住了。要是没有乐队演奏,也就没有这整件事了。星期五给学校打电话,在最后一分钟叫来乐队的,正是索莫塞特镇长。我想他就是在那天决意自杀的,但其手段必须要让名誉和家庭不至蒙羞。”
“我想这应该是唯一的解释了,”蓝思警长同意道,“特别是有这根马鞭做证据。”他掀开皮革掩盖物,松开手,望着它落回去遮住开口的金属管,“但是,万一‘剪刀手’斯文尼或别人为此受到犯罪指控呢?他总不希望有这样的结果吧?”
令人惊讶的是,是格雷琴·索莫塞特回答了这个问题:“不可能。”她从衣袋里掏出一个折叠起来的信封,递给了我。信封上写着:“如果有人因为谋杀我而被捕并受到指控,请打开此信封。”
“打开过了。”我把信封翻过来看。
“我必须知道信里说什么。他把这封信留在了针线筐里。威尔是个好人,他把整件事情都说清楚了,从他一九二二年没有打过那通电话开始,到他决定使用藏在马鞭手柄里的枪管自杀为止。他想拯救他的家人.不让家人受到伤害,但也不肯以其他人受到错误指控为代价。交给你了,随便你处置吧。”
关于索莫塞特的死亡,始终没有出现过任何官方声明,但真相还是以口耳相传的方式传遍了全镇。无论如何,这都是廊桥上发生的最后一桩谜案了。战后,在高速公路大扩张的时候,这条路变为四车道的马路,旧廊桥被新建的钢筋水泥大桥代替。一切都变了样子。